番外 配角

快要离开副本时，燕卿问阿瞒：“那些在副本里死去的人，现实里会怎么样？”

阿瞒神色黯淡下来，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她拨动手腕上的镯子：“他们会在现实里以一种正常的方式死去。”

“没人会发现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

中年男人眼睛一闭，再睁眼，眼前还是熟悉的麻将桌，周围声音嘈杂，不时还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

刚刚他被凌迟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梦境和现实交融，让中年男人心有余悸，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上面已经覆上了一层黏腻的汗液。

“老张，愣在那干嘛？轮到你了。”

“老张刚刚连续赢了三局，是要见好就收吧！”邻座打扮妖艳的妇女不阴不阳地说，一边说话，脸上的白粉就随着她肌肉的动作簌簌地掉落。

中年男人用力地眨几下眼睛，挤出眼角肥腻的褶皱，将手边的啤酒拎起来一饮而尽，又掷在地板上：“继续！”

墙壁上的时针颤颤巍巍地划过，凌晨以至，房间里仍然是烟雾缭绕，简陋的电风扇发出嗡嗡的声响，地上干瘪的啤酒瓶逐渐增多，而中年男人的汗水也越来越多。

不知为什么，中年男人从梦里清醒后，手气越来越差，总是输，他总疑心是梦的问题，他不由得向地上吐口唾沫：“晦气。”

他的心脏跳动地越来越快，眼前绿色麻将布变得越来越模糊，牌友们扭曲成了诡异的形状，恍惚间他觉得天花板和地名倒置过来，耳边令人烦躁的嗡嗡声越来越大，他的混浊暗黄的眼珠闪过一道濒死的亮光。

“胡了！”

……

“中年男人打麻将猝死。”马海燕淡淡地读出手机上的新闻，不由得嗤之以鼻：“经查明，中年男人患有严重的肾衰竭。”

“国家和社会的蛀虫，一无是处的废物。”

她没有细看上面中年男人打码的照片，她最近做了一个梦，一个极其真实的梦。

她被狐狸杀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还有愚蠢懦弱的梁茵，居然没来救她。

嗯？梁茵是谁？

马海燕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她好像在被迫淡忘着什么，渐渐的她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

“我的马总，吃饭啦。”她的老公从厨房探出头来，温柔似水地说道。

而马海燕依旧冷漠地摆弄着手机：“工作。”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一事无成吗？”

老公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温和地劝告：“那也要吃饭啊。”

马海燕冷哼一身，不予评价，她是一直瞧不起她老公的，什么都不会，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对所有人都是温和可亲，一副懦弱样。

“你老是压着他小心他家暴你。”朋友打趣马海燕，马海燕仍然记得她的回复：

“他哪有那本事，男人家暴都是重振夫纲，就他？孬种一个。”

她好似宫里的娘娘般被老公伺候着上饭桌，她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又嫌恶地吐出来：“弄的什么破东西，这么硬。”

老公笑容未变：“我错啦，我下次会注意的。”

“生气归生气，别饿坏身体。”

老公微笑着看着她吃饭，他一向是等马海燕吃过才吃的，如同旧社会地位低下的妇女。

马海燕说着难吃，其实她也饿极了，三下五除二就将其一扫而空，然后将筷子丢进碗里，发出叮当一声脆响：“别烦我。”

她走到沙发上躺下，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自己飘了起来，发现自己站在电视机面前，对面是躺在沙发上另一个自己。

嗯？另外一个？

她看见老公慌乱地跪在地上摇晃她，又急忙跑去拨打急救电话。

她怎么了？马海燕疑惑地跟在救护车后面，直到得到结论：“马女士突发心脏病猝死。”

她身体一向强健，哪会有什么心脏病。

她满腹疑云，却又得不到解答，画面一转，就是她的葬礼，她的老公在地上痛哭。

马海燕生前也是呼风唤雨的老总，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葬礼却是如此冷冷清清，只有伶仃几人来参加。

她老公在抱头哭着说些什么，马海燕便凑过去听。

“呜呜，老婆你怎么离我而去了，呜呜，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嘻……我爱你啊嘻嘻。”

马海燕唬得倒退几步，她仿佛第一次认识她的老公，只见他老公抬头，分明在狞笑：

“你至死都不知道为什么吧。”

“你只会说我是废物孬种，没有想到有一天孬种能杀了你吧嘻嘻。”

“每天我都用少剂量的亚硝酸盐来给你做菜，我每天都迫不及待地想让你死，但如果一次性加太多会被人察觉。”

“于是日积月累，你在亚硝酸盐的腐蚀下凋谢，而在别人看来，你只是突发心脏病罢了。”

“你的骄傲，我的屈辱，都随着你的死亡，我的新生谢幕。”

……

纹身男缓过来，睁眼就是废弃的工厂，上面接着的钢筋摇摇欲坠。

“喂！还交不交易了？”

即使纹身男被刚刚的梦骇得失禁，却依旧强撑着保留老大的风范：

“我要试试成色。”

对方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中间的人稍稍抬头，一旁的小喽啰就将一小包的东西送上去。

纹身男拆开塑料封，轻捻了一层放进嘴里吮吸，继而冷笑道：“你在糊弄我？”

“我要的是新货！”

站在纹身男的小弟立刻掏出了砍刀，一时间，气氛剑跋扈张。

“是我的小弟不清楚，拿了其他的货。”过了一会，那人轻笑，转头就将刚刚送东西的小喽啰掌掴在地：“还不谢罪？”

小喽啰打着颤，一边跪在纹身男面前自打耳光。

“行了，别墨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纹身男心里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冷风呼啸，吹进工厂时发出呜呼般的哭嚎，野猫踩在树叶里，眼睛散发出渗人的绿光。

纹身男后面的小弟将手上的箱子打开，露出里面一挞挞红色的纸币。

纹身男摆手，小弟便端着箱子走上前去。

变故突生，在两人交易的当口，对方突然抢过箱子，掏出一把黑洞洞的枪。

“砰！”

“天杀的！”纹身男气急败坏：

“你还配在道上混吗？”

对方对他报以一笑：“有人要买你的命。”

“我也不想的。”

“但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你妈这个xxxx！”纹身男躲着对方的射击，慌张地掏出一把手枪，借着工厂多变的地势，勉强隐藏自己。

对方身上都带着枪，与自己的武力值相差悬殊，他的小弟都是些贪生怕死的货色，此时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此时身边只剩下一个心腹。

“你相信老子吗？”纹身男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的子弹已经告罄，纹身男心生一计。

“为大哥出生入死！”那人还有些中二，闻言极富激情地低吼。

“那我请你……”纹身男猛地将他推出掩体后：“去死吧！”

身边传来男人的惨叫和阵阵的枪声，纹身男从另一边溜走。

“砰！”

忽然，纹身男的脚步顿住了，他抬头，有人将上面不堪重负的钢筋打断，钢筋垂直落下，尖锐的一端没进纹身男的头顶。

“天道好轮回。”那人说：“苍天饶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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