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第八话

最后我们还是没能吃饭，因为压根就不饿，齐刷刷坐在阳台里放置着的一架秋千上，赛罗脚跟抵着地面，懒懒收伸，秋千架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扶手上攀附着的花藤更是在其中散发着浅浅的清香。

我靠在他胳膊上，抬头静静看着光之国的天空。光之国确实没有晚上，现在看过去整个世界除了比之前更暗了一点，温度低了一点，与白昼没什么两样。光之国也没有星空，视线从墨绿色的大气层往外看去，看见的是朦朦胧胧其他星球的样子，还有黯淡至极几乎看不见的银河。

赛罗一下一下荡着秋千，突然又停了下来，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睡着了吗？”

我摇摇头:“有点困，但不至于睡着。”

“泽塔睡着了……”

闻言，我微微抬头看向赛罗旁边，泽塔头枕在赛罗的腰腹，手和脚蜷缩成一团，眼灯发暗，呼吸绵长，确实是睡着了，静下来听偶尔还能听见他细微的磨牙声。

“睡得真舒心……不过这也正常……泽塔在地球上很辛苦的……”

又是格力扎又是黑龙，还有最后那个并没有命名的敌人，他身体不超负荷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换了个姿势继续枕着赛罗，看着天空发呆。眼睛忍不住放松下来，视野里呈现的景象轻轻拉出一道淡影来，重影相互交叠，又是另外一种颜色。

泽塔绵长的呼吸在耳畔回荡，隐约勾起困意。我浅浅打了个呵欠，视野里立刻晕染开了泪花来，眼皮也止不住落下，一下又一下盖住了视线。

恍惚之中我听见赛罗很轻的话语，勉强打起精神来听他讲什么。

“你是怎么长大的？”

“……被我家里人养大的……他们对我很好……”

犹如站在云端，意识迷糊，我垂下头，在与睡意的战斗之中输得一塌糊涂，最后，整个世界只剩下逐渐黯淡的星光与回荡着的呼吸声。

赛罗的声音落在犹如塞着棉花一样的耳朵里，让我有些听不清楚，费力挤动声带，吐出气音回复了他一声。

温暖的香味四面八方涌来，在以灰白为底色的梦境里种下一朵朵鲜花，有风起，花开遍野。

我在花海之上飞翔，天上的白云是公正无私的裁判，看我与暖风比赛。

我竭尽全力地飞，能量耗尽带来的疲惫感和计时器计时器里涌上来的窒息感让我险些坠地，最后，掌心扯断了象征终点的红线，下一秒，人类模样的赛罗站在我的面前朝我招手，眉开眼笑，尽是拥有极其强大感染力的开朗:“恭喜你！获得第一名！”

伽古拉突然出现，扯着我的背鳍，似乎是为了防止我逃跑一般，扬声说:“那么奖品是！”

贝利亚和托雷基亚在远方出现，夹在两人中间的是一件衣柜，打开来看，全然是压根没法穿出门的粉色公主蓬蓬裙。而赛罗和泽塔又捧着一盘热气腾腾的、不可言喻的……骨头把我夹在他们中间，语气轻快:“限量粉色公主蓬蓬裙和!赛罗泽塔爱的凝聚便当!”

“不穿裙子不吃完饭是不准走的哦~”泽塔眼灯忽闪，“温柔”地夹起一块焦成碳的玩意要塞我嘴里，苦涩的焦味萦绕鼻尖，对我而言和毒药没什么分别。

被钳制的身体爆发出惊人力量来，让我抬起右脚狠狠一踹，脚踝被人握住，既而一声冷气倒吸的“嘶嘶”声。抬眼看去，眼前见到的赛罗和贝利亚他们已经消失不见，只看见一双藏在微卷刘海和金丝眼眶下满是笑意的眼眸，他轻轻一笑，声音有些失真:

“你想谋杀亲夫？达咩哦~达咩达咩~”

心里一惊，已经打算单身到死的我浑身鸡皮疙瘩暴起，也不想去寻思那人是谁，腰腹用力带起左脚再狠狠踹了他一脚，大骂一句:“诅咒谁呢，真TM够晦气。”

“嘶——”

我被这一声声音吵醒，随即脚背蔓延开了疼痛感来。睁开酸涩的眼皮，才发现本能已经让身体坐得笔直，甚至摆出了攻击姿势。缓了缓心情，只看见了一坨红色蜷缩在床边，银色肩甲泛着与他头顶上一把头镖同样的银光。

艹……

不认识的奥特蛋子……

完了……要死了……

我愣了好久，第六感告诉我我又“危”字当头，嘴角僵住，暂时丧失言语能力，结结巴巴开口询问:“您——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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