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

“你喜欢就好……”司空烨也收回了手，顿时觉得羞愧万分，他堂堂珩王，纵横沙场这些许年，从来没什么他过不去的坎，可今天这尴尬的场面又何尝不是他一手策划，思及此，他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当即便一个轻功驾起，跑了个无影无踪。

“你……”莫琬兮看到他这副样子先是一愣，而后轻笑出声，可那句未问完的话里却有着无限落寞，“你到底是谁呢？”

她轻抚那对步摇，心绪飘向远方，往后几日接连不断的忙碌渐渐是冲淡了莫琬兮心头的点异样，可每当夜间打坐练功时，她又总会想起那人和他错送的步摇。

白日里，莫琬兮闭门不出，只一心用功念书，连水无涯和楚维澄的几次相邀也都婉言谢绝了，半月的功夫，苏修倒是对这小姑娘刮目相看，心思玲珑又难得认真，做学问时更是一丝不苟，难得有个晚辈如此得他心意，他便放出话去，认莫琬兮当他此生唯一的关门弟子，此生再不收徒，这话一传出又是一阵轩然大波，前几日收到的礼物赫连玉还未来得及全部记录入库，这新的一批就接踵而至，折磨的她直头痛。

除却跟苏修念书和夜晚修炼的时间，莫琬兮最常去的地方之一便是清荷院。

“小姐，莫大小姐来了。”镜儿远远望见莫琬兮的身影便赶紧通报。

段茹刺绣的手指一顿，赶紧将绣布放进了小竹筐，起身道：“快随我出门相迎！”

镜儿显然是有些捉摸不透段茹的意思，她家小姐以前对莫家人都是淡淡的，甚至都是敬而远之，怎么自打那次见了莫大小姐以后就整个人就像犯了什么魔怔似的。

“大小姐。”段茹赶紧将莫琬兮迎进院子。

对于段茹的举动当真出乎莫琬兮意料之外，她能感觉到段茹对她不排斥，可这样热情倒让她觉得不合乎常理，虽然心里疑惑，可表面上莫琬兮还是一如往常，“茹姨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烦劳大小姐挂念，不如我们进屋说。”段茹给了一个眼神，镜儿便赶紧进屋泡上了一壶好茶。

“看见茹姨精神不错我便放心了。”莫琬兮跟着段茹进了屋，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客套着，像是在互相试探，又像是在互相关心。

“大小姐今日可是一人前来？”段茹向外瞅了两眼。

“我是怕人多，搅扰了茹姨的清净，便一个人来了，加之院子里出了点事，我身边的丫鬟正领罚呢。”莫琬兮只道萱儿是段毅的人，却不知和段茹有无关系，便假意试探，她的贴身丫鬟不过就是萱儿，此时告诉段茹她在受罚，若是段茹求情，那二人怕是有干系。

然，段茹脸色未见异样，只是抿了一口茶道：“既然是大小姐的丫头犯错，我一个外人就不置喙了，只是虽然在府里，身边有个人也能防着点意外不是？”

“茹姨说的对，是晚辈思虑不周，只是萱儿那丫头从小陪我长大，我倒是娇气了，不习惯别人伺候，上次她出错差点坏了我的拜师礼，本该赶出府去，可念着小时候的情分我也是有点不舍得的。”

莫琬兮本是想试探段茹，没想到段茹的反应却出奇的大，当即怒道：“这样欺主的奴才留着作甚，换作是我，定要打上几板，发配出去才解气！”

莫琬兮淡淡道：“交浅言深最难，茹姨的心意琬兮领了。”

看来萱儿不仅不是段茹的人，似乎还与段茹有些矛盾，否则段茹转移话题便好，断用不着这样折损萱儿摘清自己。

段毅已经在莫家安下了段茹，可萱儿……只怕是段茹这些年收效甚微，段毅已经不满意了，才将萱儿安排了进来，若真顾念兄妹情分，段毅便该将段茹接走，段茹现在不过就是颗弃子，她的死活对于段毅来说只怕是不重要了，由此看来，段茹适合做盟友。

几日的功夫，莫琬兮有事没事就往清荷院里溜达，或是独自一人，或是带着萱儿，几番试探下来，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才将与段茹结盟之事提上了日程。

这日，莫琬兮下学后便照常向着清荷院走，却是赫连玉娘撞了个正着。

“娘？”莫琬兮抬头，看赫连玉来路，应该是刚从门屋转来，看来是有意来这里堵她去路了。

“琬兮这几日倒是去你茹姨那里走动得勤。”赫连玉嗔怪，对莫琬兮过分亲近一个外人自然是不喜，况且还是对她这个正室之位有威胁的女人，可总归是自己的女儿，说话不能太过。

莫琬兮当即便听出了画外音，这几日去见段茹她一直瞒着赫连玉，就是怕她多想，现在倒好，想的更多了。

莫琬兮解释：“前些日子偶遇了茹姨，见她身子不好，便想着多多照拂，这才得闲聊了几句，娘若是不喜，琬兮不去便是。”

“你呀！”赫连玉见莫琬兮乖巧的小模样，这当头的气硬是下去一半，眉头舒展，假嗔道：“你倒是心善！”

“娘就没有想过给茹姨指一门婚事？”莫琬兮这句话倒是点醒了赫连玉。

“婚事？”琬兮当真聪明，若是把段茹嫁出去，倒也是断了段毅的念想。

“是啊！”莫琬兮解释道：“爹和毅叔结了兄弟，茹姨自然就是咱们的家人，毅叔长年在外，忽略了茹姨，作为义兄嫂，爹娘关心茹姨的亲事就责无旁贷，再者，茹姨顶着丞相义妹的身份出嫁，对方也不敢亏待，总比现在这样在相府里错付韶华的好。”

“琬兮倒是聪明，只是这事还需问过你爹的意思，你茹姨也要自己同意才行。”赫连玉虽然同意，但总觉得此事急不得，必要徐徐图之。

“那晚膳还需娘费心，准备的丰盛些，若没有事，我就先去找茹姨了。”莫琬兮眨巴着眼睛，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先前莫琬兮便和段茹提到过这个问题，也隐隐约约的段茹摸到了段茹的意思——只要不在这里继续被利用，去哪里都好！若是莫行那里同意，段茹便能顺理成章的离开相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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