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书

“莫小姐稍等！”岳翎叫住了莫琬兮，将她拉作身前，咬着牙挤出一丝微笑，低声道：“今天你我之间多有误会，三日后未时在星鲤楼有皓京诗会，皓京数得上的才子佳人都会到场，不如莫小姐也来凑凑热闹，咱们也能趁此机会化干戈为玉帛。”

岳翎试探着，眼神还时不时瞥向水，皓京的上流圈子都知道莫琬兮才貌兼无，如今先给她许一个甜头，不让她在水少主面前胡言，到时候还不有的是办法让她彻底身败名裂！

“连岳小姐的丫鬟都知道我是皓京有了名的无知丑女，如今却邀着我去诗会，这倒是让我捉摸不透。”莫琬兮故意将声音放大，她怎会蠢到看不出岳翎的弯弯绕。

岳翎恨得拳头紧握，她本就是怕莫琬兮在水少主面前乱说话，才给莫琬兮一个空甜头，没想到这莫琬兮居然这么难缠，“只是我听说此次诗会珩王也会到场，琬兮妹妹确定不去？”

莫琬兮逼婚珩王的丑闻人尽皆知，岳翎本打得一手好谋算，她自以为搬出珩王的招牌莫琬兮就不可能不上钩，可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莫琬兮早就换了芯子。

“好啊！”莫琬兮利落的应下了，她与岳翎之间早已是诸多龃龉，不用想也知道此事背后定然有猫腻，既然人家以下一招请君入瓮，她也要给面子不是，不过这局里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怕是还有待推敲。

岳翎，这么着急下战书，你可别后悔！

一时，莫琬兮笑得深沉，让人捉摸不透。

待莫琬兮走远了，岳翎再不似先前那般惺惺作态，只是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茉香，咱们回府！”

“大叔，我的东西打好了吗？”莫琬兮到了铁匠铺就忙着问了起来。

水无涯刚进门，见莫琬兮的急样不由得想笑，他水蓝色的外衫将皮肤又衬出几分玉色，如空谷幽兰一般，宁静优雅，“刚才见你气定神闲应对那岳家小姐，怎么，如今倒是原形毕露了？”

“我还不是想看看你的手艺如何。”莫琬兮轻哼一声，假嗔道：“若是你不愿做我的买卖，拒绝我便是了，难道让主顾难堪便是你的为商之道？”

“哎，姑娘别急，小生给姑娘赔罪了，我亲手锻造一月，紧赶慢赶才完工，用的可都是最好的材料，若是现在主顾跑了，我怕是要连棺材本一并赔进去了。”水无涯打趣着，这一个月，他只有这一件作品，不知是什么原因，莫琬兮拜托的事情，他开始超乎寻常的上心。

当水将完整的傀儡呈现在莫琬兮面前时，绕是前世御儡术达到巅峰的莫琬兮也为之惊叹，这不像是武器，这简直就像是一件艺术品！

钢筋铁骨之外竟然是美玉雕琢的面容，这傀儡就如同被赋予生命一般！

“大叔，谢谢你啦！”莫琬兮笑着，虽然面纱遮了容颜，但水依旧觉得这是世上最美丽的笑容。

“姑娘，在下今年二十有一，你这称呼可否改改……”被叫了无数次大叔的水无涯终于开口了，早知有今日，他当初绝不会打趣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小姑娘。

“我听岳翎叫你水先生，要不以后我就如此称呼你吧！”莫琬兮不好意思的笑笑，当初水嘲笑她，她自然以牙还牙，像现在这样总是叫大叔好像确实不太合适，既然他是个有头面的人，倒不如随着其他人称他。

“你我之间不必那样，水无涯，我的名字。”水无涯既是他本家的名字也是他在墨刹阁的名号，他本是不愿告诉她真名的，毕竟江湖诸事烦扰，有些人有些事不如不知，可当她说要像其他人那样将他推上高台敬而远之时，他害怕了，他又希望她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的真名。

“无涯，这名字真好听。”莫琬兮夸赞着，“云水无涯，浮世清欢，倒是名副其实！”

水无涯心尖一颤，不置可否的笑笑，“但愿吧……”若真能应了这名字，一世清欢，那该多好。

“无涯，为什么岳翎称你为水先生呢？”莫琬兮仍有疑问。

“琬兮可知铸炼水家？”水无涯轻笑，果然是个小丫头，还没什么见识。

莫琬兮点了点头，《北皓国治》中载，水家是以锻造武器闻名的大家族，虽位在北皓，却不效命于朝堂，倒是像江湖门派。

“我是水家内门的继承人，因水家地位颇受人推崇，得了个虚有的名头罢了。”水无涯不好意思的笑笑。

“原来如此，不过你也不必太谦，凭你的本事也不算浪得虚名！”莫琬兮瞧了瞧一旁的傀儡，又随着水无涯笑起来，看来她知道的事情还是太少了，以后还要多多历练才是。

莫琬兮在武器研制方面颇有心得，和水无涯相谈甚欢，对话直到半下午才结束，临别时，水无涯又提醒道：“琬兮，岳家小姐那里你可要自己当心着，那个劳什子诗会珩王是不会去的……”

只有水无涯知道，这善意的提醒里有着非同寻常的酸楚味，想到莫琬兮听到珩王会出席诗会便一口应下，他心里就拧巴得很。

“无涯你不必担心，我心中自有计较。”莫琬兮笑着谢过他便告辞了。

入夜时分。

“真是个好东西！”不愧是水家传人，没想到水无涯看着一副弱质书生模样，却将这傀儡打造的如此精妙，用寒天玄铁筑身，傀儡关节间的摩擦力几乎为零，减小了损耗，血珑石为心，加强了与内力的互动，海龙骨为脊，柔韧的同时增加承重，这掐丝焊接的技术更是天下少有，居然以七珍丝连接部件，简直是神来之笔，她当时怎么没想到呢！

一个小小的傀儡，在莫琬兮内力的牵引下闪转飞跃，进攻退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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