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

“莫丞相的独女，莫琬兮！”司空烨一道话如惊雷一般敲在水的心上。

他虽未见过，但也听说过，莫琬兮倒追珩王，结果被打成重伤，差点一命呜呼，难道这丫头已经心有所属，而且还是主子？

“我主，属下钟意莫大小姐！”水无涯思索再三，主子应该是对那莫琬兮没兴趣，否则也不会打伤她，那他还有机会，凭着他的名头，莫丞相也一定不会拒绝。

“钟意？怎么个钟意？”司空烨倚在案上支着脑袋，心里的感觉实在是说不上来，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盯着一般让人难受，可他又不知道症结所在。

“揭盖如故！”

水无涯一向不善言辞，半晌才憋出四个字，对于他而言，莫琬兮是新鲜的，他十年来不曾动过的心颤抖了一下，他的手拂过胸口，想要仔细体味一番，却又倏忽流逝了。

“她，不是你能肖想的！”司空烨收敛了情绪，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可整个书房的气息却随着这话陡然凝滞。

“……”正堂里异常安静，只有烛芯炸开火花的噼啪声，水无涯又行过一礼，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只是眸下染上一方云雾。

直到水无涯离开，整个珩王府的气氛都煞是诡异，半晌，司空烨才又背起手，沉声道：“雷无咎，你去莫府盯着，可要把莫大小姐瞧仔细了！”

房顶上的一道气息颤了一下。

珩王卷起画轴，语气清淡如微风，屋顶上的雷不知如何是好，这任务到底要怎么执行，要怎么个瞧法？是打探情报还是保护安全，亦或者是悄悄暗杀……

这莫琬兮又是怎样的人物需要他一个天下第一暗杀门——天雷堂堂主雷无咎亲自去瞧？

雷无咎摇摇头，无奈的叹声气，主子这葫芦里的药他是实在看不懂，平时那些花花草草投怀送抱的不少，也没见他上心过，倒是这个莫琬兮有些不同，莫不是主子就喜欢丑的？可要是真的喜欢，那先前主子打她做什么，难道是什么奇怪的情趣？

不不不，一定不是这样，英明如主子，此番做法，定有深意，他这种凡人怎么能猜透。

雷无咎没敢继续往下想，本想询问一番，可从瓦缝里瞄到珩王的脸色后，雷无咎赶紧作罢了心中的念头，连屋都没进便执行任务去了。

司空烨步出庭院，目光对上皎白的月色，脑海里浮现出的还是晌午朱雀大街上那抹瘦小却又耀眼的身影，他何其幸运，若不是墨刹阁突发变故，让他不得不路过朱雀大街，他又怎会看到那样的她。

“莫琬兮，你，到底是谁……”

莫琬兮晚上修炼内力，白天锻炼体力，又有丞相府好吃好穿的伺候着，生活平淡无奇，可功力却是噌噌噌的往上蹦。

“一段玄机，成了！”莫琬兮缓缓收了内力，来这个世界不到一月的功夫，她不仅化解素，还修到了一段玄机，这也算是小有成就了，毕竟前世她被家族称作天才，也一月有余才修到了一段，没想到，这副身体里的庞大内力竟成了她最大的助力。

“看来，是时候会会那个人了！”月黑风高，莫琬兮心里还挂念着一事，早就想去探探那人的底，却又觉得时机不到，如今她有一段玄机的修为，若是遇到危险，自保不难！

萱儿已经睡熟，莫琬兮悄悄出门，轻身飞向西耳房的方向，她的目的正是段茹所住的清荷院。

此地说是偏院，却清幽雅致，虽然不像主院那样惹人注目，却也别有一番韵味，可见这院子主人的品味不俗，只是明明已入初更，屋子却还亮着一盏油灯，虽然昏暗，但在黑夜中也十分抢眼。

莫琬兮飞身上屋，揭开瓦片。

“小姐，门窗都关好了！”正应声的丫鬟是在偏房伺候段茹的镜儿，显然，屋里那昏暗烛火映出的人影就是段茹。

“哥哥又来信了！”段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期待，虽然是那种已经倦怠了的欢欣。

“公子说了什么？”镜儿也巴巴的凑上来看，段茹的心事她何尝不知，她自己又何尝不想……

“呵，十年了，还不就是那几句！”突然段茹的语气骤冷“他还是老样子，镜儿，我们要被抛弃了。”段茹的眉头扭在一起，泛黄的信纸在那双纤纤玉手中揉的看不出形状，字迹也渐渐被汗水模糊，最终堙于火焰。

镜儿知晓，若不是公子，小姐现在怕是早已嫁人生子，过上了太平日子，又如何要这般仰人鼻息的活着，虽然是这样想，镜儿却只能不露声色的劝慰着，“小姐别灰心，许是公子这段时间事务繁忙，等他闲下来了，兴许就接小姐回家了！”

“镜儿，算了吧，自打段家没落的那天我就早有为家族献身的觉悟了，我和哥哥又是一母同胞，爹娘去的早，长兄如父，他的抱负我岂能不知！”段茹摇了摇头，二十多岁，本是最美艳的年纪，却硬是愁容满色，“罢了，遂了他的愿吧！”

“小姐若能想通自然是最好了。”镜儿叹了口气，这哪里是想通了，不过是认命了罢了，可她作为一个奴婢又能说什么呢。

屋中的一切尽数落入莫琬兮眼中。

听段茹的意思，段毅似乎是有所隐瞒，他想利用段茹做些事情，段茹不愿却不得不服从，难道段毅要做的事与段茹嫁入莫家有关？他到底是好意还是恶意？就目前的迹象，一切还不得而知。

莫琬兮并未想太多，现在虽知段毅和段茹之间嫌隙不浅，但情报还是太少了，他们的目的，他们的计划，她都一无所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我主，雷统领的消息。”

不待黑衣人呈上，司空烨上前两步一把夺过密函，而随着他的目光在纸条上游移，他的脸色如旧可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总而言之就是：他被耍了，被一个黄毛丫头神不知鬼不觉的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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