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的夜宴比起除夕家宴盛大热闹许多,不仅皇亲贵胄和六宫妃嫔到场,各重臣府邸皆有名额,甚至还有各国驻云中使者会受邀出席。
整个宫城华绸遍布,被各色花灯装饰的美轮美奂。太和殿中同样挂满精致喜庆的珍奇花灯,褪去往日庄重严肃,透出几分轻松可爱。
已至酉时,众人皆入席,静候帝后驾临。
贺子桓却在后殿迟迟迈不动脚,紧握苏燕霖的手蹙眉道:“你还是回长信宫吧,朕不放心。”
苏燕霖回握住男人,安抚的笑笑,“若我不出席魏家难免生疑,已到最后关头,万不能功亏一篑。”
“陛下不已安排好一切?不会有事的。”
贺子桓暗眸不语,片刻后撑住苏燕霖的腰一同走进前殿,沉声道:“待会一定要待在朕身后。”
苏燕霖偏头看男人傲然的面庞,眸中满满信任和依恋,“好。”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殿下,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平身吧。”
“谢陛下。”
贺子桓拥着苏燕霖共坐龙椅之上,淡笑道:“去年北国国泰民安,是在坐爱卿们的功劳,朕心甚慰。今日元宵佳节,大家都放下礼数尽情庆贺,也为今年祈一个好兆头!”
“谢陛下恩典!”
殿中响起美妙的丝竹声,艳丽的舞姬在冬日仍身着薄衫轻纱翩翩起舞。众臣喜笑颜开,看似皆沉浸在轻快的氛围中,觥筹交错间融洽愉快。
待宴席过半,魏泽升与蔡德对视一眼,又看看身后亲信。亲信微微点头示意,魏泽升双眸一凛,瞟过魏霜和魏勤后拿着酒杯起身走到殿前。
他神情高傲,再无往日装出的恭敬小心,笑道:“陛下,微臣敬您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贺子桓神色自若的勾了勾嘴角,同样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敬酒后魏泽升并不退下,蓦地语气强硬道:“陛下,微臣想问您个问题。”
“魏家历代效忠北国皇室,辅佐过八位皇帝,尽忠职守、兢兢业业,算不算忠臣之门?”
贺子桓淡然道:“魏家先人辅佐先祖打下江上,历代高官安定朝政,自是忠臣之门。”
魏泽升自嘲一笑,话锋突变,说的已是大不敬,“可陛下是怎么对待忠臣的?需要时利用捧高,不需要时踩到脚底。照现在情势,魏家不久就会落魄的连普通士族都不如!”
此话一出,殿中瞬间雅雀无声。魏蔡党系皆面露险恶,其余众人则是惊愕惶恐至极。
贺子桓也不生气,只挑挑眉道:“魏家是忠臣之门,可魏大人你......绝算不上忠良。”
“结党营私、庇护党羽、受贿敛财、草菅人命……一时数都数不完,仗着朕对容贵妃和魏家的宠信暗地里做了多少腌臜勾当,魏大人真当朕不知道吗”
魏泽升脸色一变,随即面露凶恶,再不掩藏,大笑道:“陛下以为朝中有几个人是干净的!若我不壮大自己势力,难不成......”他鄙夷的看了看苏伟和苏燕霖,“全凭陛下心情,任人摆布吗?”
“陛下又何曾信过任何人?魏家?苏家?从来没有。”
魏泽升贪婪的抬起下巴,眼中精光四射,“凭什么这北国一定姓袁?当年魏家一起打的天下,凭什么只能为臣?!”
寂静的殿中传出倒吸冷气的惊吓声,魏泽升这是!这是要造反呐!
贺子桓勾了勾嘴角,说实在的他挺欣赏魏泽升的,平等意识朝前进步,是他他也反。可魏泽升太傲,过于高看魏家,根本不是袁曜的对手。他更加不看在眼里。
贺子桓冷声道:“魏大人这是要造反?”
魏泽升一笑,“微臣这是清君侧。苏家和妖后苏燕霖蛊惑皇帝,为保天下安定必须处死!”
话音刚落,殿中禁卫军齐齐拔出剑指向众人,包括贺子桓和苏燕霖!除却魏蔡党系官员外所有人均被胁迫,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紧张的令人窒息。
苏燕霖一直沉默不语、丝毫不慌。贺子桓将他牢牢护在怀中,魏泽升这是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打算以“意外”处理了他。
贺子桓从容镇定,“怎么,魏大人凭这区区数百人就想造反吗?”
魏泽升笑道:“陛下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好,今日我就让你死的瞑目!马副统领!”
禁军副统领马萧并不在殿内,魏泽升又向外高喊一声“马萧!”
“马副统领在这呢。”伴随着清亮男声,苏燕群左手持剑昂首阔步走进太和殿。手上拎着一血淋淋的人头,双目圆睁十分骇人,正是马萧。
魏泽升惊愕失色,不可置信的喊道:“苏燕群!你!你!”
苏燕群冷道:“我应该死了是吗魏大人,我不死怎能引你出洞?”
“上!”他凌冽一喊,从四面八方暗处瞬间涌出上千禁卫军,将叛军牢牢控制住,逼得他们丢下武器。
一刹风云变幻,情势反转!包括魏霜在内,所有魏蔡一派均被反手按压于地,只剩魏泽升脸色惨白,魂飞魄散的呆愣在殿中。
贺子桓眼中露出嘲讽,淡然道:“魏泽升,你以为为什么一切进行的如此顺利?”
魏泽升一惊,随即面目狰狞的瞪向贺子桓。原来皇帝已洞悉一切,故意引他反叛。但,但他还有......
贺子桓笑笑,“魏大人还在等什么,纂养的私兵吗?”
看着魏泽升脸色愈白,贺子桓一字一句道:“他们才进云中就已全数被清剿,你以为收到的消息是谁传的?”
魏泽升眼中唯一的期望熄灭,腿软无力跌坐于地,失神的呢喃,“败了,败了......”
蔡德惊恐万状,见事情败露瞬时倒戈,扑在地上猛磕响头,声泪俱下的大喊,“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微臣是受魏泽升逼迫才会犯下大错,请陛下看在蔡家世代辅佐的份上......”
话语未完,魏勤竟趁护卫不备猛地踢翻对方,双眼通红持剑冲上龙椅,目眦尽裂地怒吼着:“狗皇帝拿命来!我要杀了...啊!”
贺子桓立刻将苏燕霖护在身后,魏勤还未近身就被苏燕离一剑砍下首级,鲜血四溅,格外血腥。
贺子桓侧身遮住苏燕霖视线,将他按在肩头,缓声道:“别看。”
苏燕霖“嗯”一声,顺从的靠着男人。
魏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哭泣,这下更尖叫着晕了过去。魏泽升见儿子被杀霎时怒发冲冠,疯狂的叫喊着冲向皇帝,被苏燕离打趴在地,动弹不得。
胜负已然分晓,殿中一片狼藉。贺子桓不愿苏燕霖怀着身孕经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沉声吩咐苏伟,“苏大人,接下来的事就由你主理,务必处理的干净利落,朕先陪皇后回长信宫。”
“是,微臣定不负所托。”
“陛下,我无事的。”
皇帝不顾皇后劝阻,把烂摊子丢给国丈,揽着皇后回长信宫了。
承辉九年正月十五,北国朝廷发生了一件轰动六国的大事。右相魏泽升和户部尚书蔡德联合禁军副统领马萧起兵谋反,被皇帝和苏家镇压清剿。
魏家和蔡家被抄家,魏泽升、魏霜、蔡德等主犯被即刻处死。中书令苏伟将魏蔡党系官员名单及其不法事实查的清清楚楚,涉案人员全数收押受审。
从中央到地方的政治全部重新洗牌。苏伟被封为右相,苏燕离出任河间知府,苏家在朝中无人可比肩,再度成为北国第一大门阀世家,贺子桓的目的达到了。
当然,他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虽然苏家忠诚,但仍提拔了叶家及几个新晋士族平衡朝堂势力。
一切尘埃落定,贺子桓全心等待苏燕霖生下孩子,一日比一日体贴情深。
眼看苏燕霖肚子越来越大,转眼已八月有余,幸福值却停留在93再不上涨。
系统急躁不已,贺子桓却淡定得很。
已过子时,怀孕后期孕夫身体负担大,苏燕霖睡觉时向内侧躺,常受压迫喘不上气。
今夜由甚,腰痛的无法入眠。
贺子桓侧躺在他身后,一下下为他按摩,从颈部到尾椎,力度适当、毫不敷衍。
苏燕霖眉头舒展,渐渐变的迷糊,呢喃道:“陛下可以了,您也睡吧......”
贺子桓吻一吻他的耳朵,低声道一句“好,快睡吧。”仍不停下按摩。
半个时辰后,待苏燕霖呼吸平缓,表情放松,贺子桓方收手。
可没一会苏燕霖又轻哼着扭动身体,似乎难受的要醒来。贺子桓立刻再次帮他揉腰,轻声在人耳边安抚,哄得苏燕霖再次入睡。
贺子桓按摩了整整一夜,一刻都未闭眼。左手没力就直起身换右手,来回交替,直到刘益唤他上早朝。
苏燕霖睡的不算安稳,迷蒙睁开眼翻身蹭进男人怀里。贺子桓吻一吻他的唇,柔声道:“不舒服就唤悠兰进来帮你揉,再睡一会。”
苏燕霖眨眨眼,朦胧回想起昨晚,愣愣看着男人说不出话。
贺子桓在他轻颤的睫毛烙下一吻,起身上朝。
路上机械音久违响起:幸福值+1、+1,目标幸福值95。
系统惊喜的叫道:涨了,又涨了!不枉宿主辛苦一夜。
贺子桓面不改色:人对情感感知的敏锐度超出想象,若真要他感受到情,不可能不带入一丝情感。付出多少,收获多少。
系统喜道:宿主对目标有情?
贺子桓无谓道:有啊,他可是大boss,我捧在手心里供着呢。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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