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霜每日亲手做好芝麻金糕送进长信宫,有眼睛的都看得出皇帝是在给皇后出气。宫中人趋炎附势,当着魏霜的面态度已大不如前,背地里更是嘲讽不断、乐得看笑话。
然而她贵妃的位份尚在,魏家仍是重臣豪门,倒没人敢明目张胆得罪她。
可魏霜身份高贵、入宫后又被袁曜独宠,心高气傲,哪里忍得下这口气。每日做糕点时不知骂苏燕霖骂的多难听,恨不得掺入剧毒,毒死皇后!
父兄无数次提醒她,她也明白不能轻举妄动,但魏霜不会任人宰割。
这不,领着一群嫔妃到凤鸾殿探望皇后。
贺子桓下朝后到长信宫用早膳,在凤鸾殿外恰听得魏霜道:“陛下真真宠爱殿下,舍不得累着您。不像臣妾,重阳将至,因一众事宜忙的头晕眼花。家父和家兄尽心国事,无闲进宫探望,只送来不少鹿茸人参,臣妾便挑着上好的先送到长信宫。”
贺子桓认为苏燕霖不愿与女子勾心斗角,不想他心烦。因此仍让魏霜代执凤印,叶琴协理六宫,甚至免去众妃嫔向皇后请安的规矩,计划等苏燕霖出宫后再整肃后宫。
他前日刚用“办事得力”嘉奖赏赐了魏泽升,魏霜仗着家族撑腰,是向苏燕霖示威来了。嘲讽皇后名不副实、并无实权,暗指苏伟和苏燕群在朝中不像她父兄受皇帝重用。
苏燕霖面不改色,看一眼盒中补品,微微笑了笑道:“贵妃辛劳,只是这人参看着年岁短些。”接着吩咐悠兰,“前些日子陛下让四库房送来几株千年人参,我用不上,送去贵妃宫中吧。”
悠兰嘴角高扬,“是。”
魏家送进宫的自然是珍品,可皇后不仅瞧不上,而且用御赐之物施恩,分明是打容贵妃的脸。
魏霜笑容僵硬,仍须谢恩,“谢殿下关怀。”
苏燕霖抿一口茶,状似无意道:“贵妃事务繁忙,每日还亲自为本宫做糕点,真是有心了。”
下席妃嫔听罢忍不住垂眸憋笑,魏霜强撑笑颜,怎么看怎么难看。
贺子桓轻笑一声,苏燕霖在他面前冷清到逆来顺受。原来还可以这般伶牙俐齿,三两句堵的人说不出话,倒是有趣。
他大步踏进殿中,朗声道:“真是辛苦爱妃了。”
众人立刻起身行礼,“参见陛下。”
“都平身吧。”
贺子桓瞟了瞟魏霜,随即目不斜视走到苏燕霖身旁,落座主位。苏燕霖刚要坐到偏位,被男人猛地拉到身旁,环住腰同坐一椅。
妃嫔见状均笑的恭谨,眸中嫉妒却掩不住,特别是魏霜。
贺子桓道:“爱妃代掌凤印,一直将后宫打理的仅仅有条,朕很欣慰。”他吩咐刘益,“南国刚进了贡品,让四库房挑着好的先送进锺粹宫。”
魏霜眉开眼笑,忙道“谢陛下恩典”,满脸高傲。
苏燕霖则神情淡然,丝毫不受影响。贺子桓一挑眉,越发拥紧苏燕霖,在他耳鬓轻轻一吻。这是他第一次吻目标,特意避开肌肤。
苏燕霖浑身一僵,情绪不漏分毫。
殿中一刹寂静,隐隐传出倒吸冷气的声音。魏霜眸中瞬间燃起怒火。
贤妃叶琴是叶振的孙女,她虽与魏霜对立,欲靠拢苏家共同压制魏家,但此时看向苏燕霖的目光中仍有羡慕。
贺子桓给魏霜一颗甜枣,紧接着打一巴掌,沉声道:“之前朕顾虑皇后身体,不想他因杂事烦心。如今皇后身体康健,六宫事务就交还皇后主理。”
“爱妃,你立刻让人把凤印取来。”
众人惊愕变色,魏霜更是如遭雷劈,目瞪口呆的看着皇帝,不敢相信自己失了凤印。
贺子桓不管自己造成多大轰动,手在苏燕霖腰间摩挲,暗眸凝视他问:“皇后可愿意?”
苏燕霖与他对视两秒,点头道:“陛下要微臣管,微臣管便是。”
贺子桓笑了笑,看向魏霜一沉脸,冷声道:“爱妃,凤印。”
魏霜这才回神,慌乱让婢女去取凤印。婢女将凤印交到悠兰手中时,她脸色惨白至极。
“行了,都散了吧。”
“是。”
目的达到,贺子桓牵着苏燕霖走进内殿,再不管一众妃嫔心中如何哀怨翻涌。
殿中已备好早膳,贺子桓放开苏燕霖走到主位,两人安静的吃饭。
贺子桓咽下饭菜开口,“后宫之事你不必太过费心,管到出宫就好,不会太久。”
苏燕霖猛地看向贺子桓,暗眸蹙眉,那晚后男人再没提起出宫之事。
他抿抿唇问:“陛下打算如何让我出宫?”
贺子桓说的流畅,显然已计划好,“如今想除掉你的人不少,朕会安排你中毒假死,将你顺利送出宫外。”他一顿,语带歉意,“虽然以后你不能再用苏燕霖的身份活着,但能活的自在逍遥。你可以远离云中是非之地,看遍大好风光。”
苏燕霖直视贺子桓,男人双眸坦荡真挚,并无假意。他不语,低头掩去情绪,紧紧握住银筷。
贺子桓以为他在担忧苏家,道:“放心吧,你假死后魏家放松警惕,到时朕会将叛党一网打尽。苏家功不可没,朕会厚待之。”
苏燕霖仍沉默不语,贺子桓补充道:“朕明白前朝后宫紧密相连,朕会再纳一苏氏女子为妃,甚至封她为贵妃、皇后,代替你保护苏家。”
苏燕霖一颤,指尖捏的发白,缓缓抬头看向贺子桓,双眸幽深不明,似乎透出悲伤,让贺子桓一滞。
他思索一瞬,说的诚恳,“你放心,这次朕不会再废弃囚困她。她既是你的家人,朕会保她平安无忧。”
苏燕霖听罢垂眸,轻声道句“陛下做主便是。”含一口饭咀嚼,不再看男人。
早膳苏燕霖吃的极少,也不夹菜,连贺子桓夹进碟中的都未吃完。
贺子桓当他在思考出宫后的生活,并不在意,只吩咐悠兰多备些点心,接着去御书房做工。
晚上贺子桓宿在凤鸾殿。两人同床共枕次数已多,从来只是盖着被子,连纯聊天都没有。
中间隔着一人距离,苏燕霖面朝里,贺子桓面朝外。熄灭烛火后贺子桓很快入睡。
“轰隆隆...轰隆隆......”
贺子桓是被响彻天地的雷声惊醒的,他睁开眼叹口气,恰逢闪电照亮内殿。
云中秋季并不是雷雨季节,怎的今夜突然下起暴雨,雷声震耳。
他随意看向身旁苏燕霖,一怔,立刻清醒,眯眼细看,眉间微蹙。
那人将被衾拉到头顶,鼓成一团,被下应该是紧紧蜷缩着,贺子桓甚至看出他连带着被衾在颤抖。
这人怕打雷?
“皇后,皇后。”
贺子桓叫两声,苏燕霖不应,他便掀开被衾点燃烛火。果不其然,苏燕霖背对他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捂住耳朵,颤抖不止。
贺子桓直起身,抚着他的肩膀将人转到右面,碰到的肌肤冷硬的不像话。
苏燕霖死死闭着眼睛,睫毛颤抖,脸色惨白,下唇已被咬出血丝,怕极了的模样。
贺子桓脸色变沉,“苏燕霖,看看朕,没事......”
一下秒天空再次劈下惊雷,轰隆的响声确实可怕。
苏燕霖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与贺子桓目光相对。
他眸中泛出水光,清澈又悲伤,唇瓣颤抖着说不出话,是从未有过的软弱。
贺子桓眉头一紧,一把将人搂进怀中,将苏燕霖紧紧按在胸前。左手环住他的腰,左臂压住右耳,右掌紧捂住左耳,手指有节奏轻拍对方后脑。
贺子桓不管苏燕霖听不听得见,一声声柔缓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已经过去了,朕在这,没事了......”他料定这人有心理创伤,否则以其坚强的个性不会害怕雷电到如此地步。
苏燕霖紧捏住贺子桓的衣襟,瞪大眼回不过神。男人的怀抱如此温暖,仿佛能隔绝一切阴冷黑暗。
苏燕霖紧抿唇瓣,眸中流光闪过,随即依偎进贺子桓怀中,双手穿过他的手臂紧紧抱住男人宽阔结实的后背,闭眼倾听对方的心跳。
“咚,咚,咚......”雷声渐渐听不见,只有心跳声沉稳安定,驱散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贺子桓一直安慰苏燕霖,直到怀中人不再冰冷颤抖,直到雷雨停息,直到两人都睡过去。
第二日清晨刘益轻唤时,贺子桓瞬间睁开眼,感觉到怀中温度,轻声道:“都出去。”
众人立刻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素日苏燕霖总比贺子桓早醒,今日却仍安稳靠在他胸膛上,看上去已无大碍。
贺子桓小心抬起他的头,将左臂移出。苏燕霖轻哼一声,男人马上停住,轻声安抚:“没事的,睡吧,睡吧。”
苏燕霖再次沉睡,贺子桓方让他靠到枕头上,盖好被子,悄声到外殿洗漱更衣,上朝。
早朝时机械音突然想起:幸福值+1、+5、+2,目标幸福值68。
这是心理创伤在愈合?
贺子桓绕了绕僵硬的肩膀,不枉他当了一夜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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