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17

太安帝“病逝”，琅琊王萧若风撕毁龙封卷轴，二皇子萧若瑾登基。

传言，先帝并不是病逝，入殓时尸首结满了冰凌，十日未化。

传言，吕素真孤身一人闯皇宫，将浊清大监打的半残，带回了小弟子的尸首后，召回所有在外的青城山弟子。

传言，国师齐天尘派弟子上青城山，被吕素真一掌拍了下去。

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皇位更迭，江湖风雨，爱恨情仇；一个月的时间也可以一成不变，如等候在青城山下的少年。

“药王前辈呢？”穿过桃花树林，王一行轻轻推开门，问坐在窗前的青衣小道士摆弄着花瓶里的桃花。芳香馥郁弥漫了整个房间。

“去师尊那里了。”

赵玉真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苓溪，少女面容恬静，像是一根紧绷的弦终于放松，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便让人觉得安宁。

药王前辈说小师姐这两天就会醒，只是……赵玉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蓦然沉重。

司空长风在山门下等了十日，他想了很多。

有些东西，捏在手心会觉得快乐，放在桌子上不会在意，因为还有拿起的机会。但当真正失去了，才会觉得心痛难耐，怅然若失。

他曾以为他对苓溪是朋友间的情谊，可药王谷的那段时间太过梦幻美好，早已悄然之间变质。

只是他好像明白的太晚了。

“即便你没有守殿，我也救不了苓溪。”声音从背后传来，是王一行。这是实话，萧若风那一关他都过不去。

司空长风哑然，他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去自责，又觉得哪里都是错。他不该离开药王谷？可是就算自己在，也救不了她。他不该成为萧氏的守护？可自己为的是萧若风这个朋友，他会是一个为民的好皇帝，但他最后放弃了。

翻来覆去，司空长风明白了，自己自责的是没能在她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没有在她受难的时候出一份力，没能有如吕掌教一般的实力，冲进平清殿将她抢出来。是他太弱，连保护她的机会都没有。

“跟我来吧，师尊要见你。”

青城山，掌教阁。

司空长风跨进门，身着灰色道袍的老者面对着他盘腿而坐，司空长风抱拳行了一个晚辈礼。

“晚辈司空长风拜见吕掌教。”

那老者打量着他，随即笑着对他说，“我听辛百草提起过你，果真是龙凤之姿。”

“前辈折煞晚辈了。”

“去吧，有人在后院等你。”

司空长风心中一喜，当即拜别吕素真，迈着忐忑的步伐向后走去。当看到那熟悉的青衣时，浓浓的失望涌上心头。

“怎么，很不想见到我？”

青年挑眉，司空长风收起脸上的失望，急切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苓溪如何了？”

辛百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心悦苓溪？”

司空长风毫不犹豫地点头肯定。他已经想明白了，人生在世十几载，他足够幸运地遇到了最重要的两件事。一个是枪，一个是苓溪。

“那你就答应我两个条件。”辛百草接着道。

“一是此生不许用我教你的医术为天启萧家人医治，二是离开天启四守护，此生不再和萧若风往来。”

隐约意识到，酒肆听到的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司空长风舌尖发苦。医术本就是辛百草教的，第一个要求他理当遵从。

可第二个，萧若风是他的兄弟、师兄，四守护守的亦是家国安稳……

看出了他的为难，辛百草狠心道，“若是不行，你便下山吧！”

“师傅！”司空长风慌忙拽住要离去的辛百草，情急之下竟然叫出了师傅，“我会强大起来，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苓溪的！”

听到这一声师傅的辛百草神色复杂，他摇了摇头，“皇家远比你了解到的更复杂。”

向外迈出几步的青年又回头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半个徒弟，“在外人眼中苓溪已经死了，若是想她余生安稳，你以后就不要再上青城山。”

辛百草没说的是，皇帝死于苓溪之手，虽然萧若风和现在的明德帝不追究，不代表他们永远不会追究。

“尽快下山吧。”

司空长风扬起脸庞，烟雨朦胧的青城山若隐若现，神秘却足够安全。半晌，他一把抹掉脸上的水滴，原来是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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