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盛梓政那王八蛋不在?”真是气死她了,他自己不来,那干嘛让她来这里?谁都不认识,要不是误打误撞遇见小耗子他们她连出府门的路她怕都是找不到。
“三哥……没和你说吗?每年雅集他都不来的。”盛晨昊看着晗乔捏得发白的拳头小心翼翼的问。
“那混蛋要是会说就不会我一个人来这了。话说,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盛晨昊看了一眼游川,这是他第一次听三哥被这样换着法的骂,有点懵。游川依旧笔直的坐在那里,像灵魂出窍了一般。
“盛都的雅集都是一些文人墨客品茶饮酒相互交流。”
“真是无趣呢,要背诗,我肚子里几十几百还是有的。你们就没有其他的玩法?”
“有的,有斗灯。”
“斗灯?怎么个斗法?”
“一般斗灯都是晚间,西厢出题,或诗,或联或迷题,东厢解,西厢出题觉得谁东厢解得好,就会放出一盏花灯,顺着水渠而下,最后东厢谁的灯多谁就是今年的头筹便可与在花灯里放了信物的西厢的小姐过交子。”
“哇哦~”这哪里是斗灯啊,明明就是古代的相亲大会嘛,说的那么文雅,不就是给男女约会找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罢了,这古代人真会玩。
“可是,那要是西厢每个人的信物都给了同一个人怎么办?那东厢的那个不得累死啊?”
“那是极少的了,因为西厢一人只有一个信物,也就是只有一次机会,她们可慎重的呢。迄今为止,也只有一人被三人放了信物的。”看着盛晨昊一脸自豪的模样晗乔了然一脸坏笑的摸摸盛晨昊的头“那人,怕就是你吧?”盛晨昊的脸又是一顿烧“不、不是我。是三哥”
“盛梓政?”那个炮仗?
“嗯。”
“那他……约了几个?”看不出来,那个整日凶巴巴跟吃了炮仗的似的人怎么还那么讨人喜欢呢。
“没有,别说三哥他直接当场拒绝了。第二年,那三个姑娘就全嫁了。”
“啊?这是被伤心了?”
盛晨昊摇了摇头,有些黯然。
游川悠悠吐出两个字“舆论。”
晗乔觉得,这孩子总会让人有一种忘记他存在的感觉。
“舆论……”心下了然,舆论!放在现代就是键盘侠一样的存在,她们躲在屏幕后面用语言肆无忌惮的伤害任何人,何况,这还是几个古代姑娘,明晃晃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向一个男子告知了自己心意,却被拒之门外。那么多人看着那么多人听着,自己脸丢了个精光就算了,来这里的姑娘们背后的家族可都是丢不起的。不嫁人,那也就只剩去死了,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比起去死,怕是草草嫁人还是要强多了。
“那三个姑娘也是眼神不好,那么多潇洒哥儿们在那里她不放信物,偏偏瞧中了盛梓政那炮仗。”然后又歪头看着盛梓晨昊眨巴眨巴眼睛“你说,你这般好看,怎么不投你呢?投你三哥?”盛晨昊脸上的红霞还没下来,又烧了上去“我……没斗过灯。”
“你为什么不参加呀?你参加呀!我给你放灯,到时候交子我们一起出去玩。”
“好啊好啊,可是我参加不了。姐姐也参加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还未束发,小姐姐也未及笄。”也就是,他俩还没成年。
“斗个灯还得成年?难道……”难道那是成年人才能玩的游戏?想想晗乔就贱兮兮的笑了。
这发展得比现在相亲的速度可快了不是一点半点啊,这个盛都啊,可是不得了,不得了,把这么单纯的她呀,都带坏了。
饷点,盛晨昊和游川回了东厢,不知道临走前盛晨昊和丫鬟们说了什么,她被安排一个人在厢房里用了晌午饭,一个人吃饭乐得清净,小猴子真是太暖心了!吃饱喝足身了个懒腰,斗灯她是没戏了。眼下打算再去看看梅花,盛府可没这么美的景色,来来去去就那些石头山,来年春天,她也要去院子里多种些花,给盛梓政种出一条彩虹来,给他那冷清清的地方种点生气。
这回晗乔可学乖了,时刻注意脚下,再掉一次水里,她可不一定再有命爬出来。
这里的红梅开得真好看啊?晗乔伸手忍不住想㧟两只。
“你是南萧的朋友吧?”
“啊?”突然冒出来的人把晗乔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又来个大劈叉。她由心记得当年还是学跳舞去精修的时候住在一个小区里,八月的桂花香得紧,忍不住㧟了几支,被一个大叔追了好栋楼。真的是做贼的人会心虚啊。
“我只是摸摸,没想摘。”转身一看,只见一锦衣男子倚着梅花而立,衣着华丽贵气,布料都是上好的丝绸,眉目浓黑,气宇轩昂,乌发如丝勾起,嘴角弯弯勾起,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男子执着扇向晗乔走了过来“爱美之心比比皆是,摘了又何妨?姑娘你摘吧!”
“当真可以摘?”
“当真!”
晗乔看准了一支就㧟了下来。
“你是园主?”
“不是”
伸向红梅的魔爪候驻然停下“那你还要我摘?”
“我说了,摘了也无妨”男子说的云淡风轻。
“那你给我摘一个。”
男子微笑的采下他手边的一枝红梅。
晗乔见状,跑过来吧把手里红梅往男子怀里一塞“诺,这是你摘的,这个也是你摘的,都是你摘的,我可都瞧见了的。”
男子应该是没想到晗乔会来这么一下,看着怀里的两支红梅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待他回过神来,女子已经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男子饶有兴致地转动手里的红梅。
南萧的朋友真的很有趣。
……
一出门差点惹是非。晗乔也不敢再闹腾,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闹腾出什么事来也没人罩着。
问了丫鬟回到了方才小憩的厢房,丫头说给她们没有及笄或束发的贵人们准备了花灯,花灯就是只是用来看的,并不参与斗灯。说白了也就是照顾那些没成年的,怕他们无聊。这园主也是个聪明人,方方面面都照顾周到了。
花灯给的是一个素色的。看来这家的主人也是为了不让客人们闲着,给了他们一点事做。那么他们自己尽情发挥自己的花灯,韩乔在素色孔明灯上细细描绘。
待她再抬起头时,两个时辰过去了。晗乔吹吹未干的墨迹,看着成果,就差没给自己竖大拇指比了个大大的赞。这么久的苦练,那池塘里莲花和鱼画的还真的是栩栩如生了,灵机一动,用瘦金体在旁边写了莲莲有鱼四个大字,其实她也想写年年有余。就是怕呀,别人觉得她太爱财了,老天爷你一定要懂我的心思呀,一定让我余越多越多的钱。
站在门口放松放松有些僵硬的脖子和手。夕阳的余辉打在雪面上折射出来的雪金灿灿的,极好看。
晚饭后,有丫鬟带晗乔去放花灯,没想就是她今天遇到那个怪人的地方。这边清净,隐隐约约听得到男子的声音,看来这边的隔壁就是东厢了。
没想到未成年的人还真有不少,不过大多都是相熟的,都在相互欣赏对方花灯的画作。晗乔探头寻找盛晨昊和游川的身影。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不知道谁起的头,花灯一盏一盏缓缓飞升起来。
有鸟语花香的、有花好月圆的、还有鸳鸯戏水的,上面都提了一些诗句在上面,都是才华横溢的,晗乔偷偷看了看自己的花灯,莲莲有鱼应该不会很明显吧?应该也算文雅吧。
人群突然炸开了花赞赞有声。原来是一盏花灯,那画的是一条一飞冲天的龙。画龙不稀奇,稀奇的是,那花灯一左一右又挂了各一只红梅。
韩乔寻着众人的目光往那边走真是冤家路窄,还真就看到了那怪人,下午骗他的那个男子。他竟然大喇喇了的,将那两朵梅花明目张胆的挂在了他的花灯之上。
好大的胆子呀,听说这茶梅可是这原主为他夫人种的。他偷采了就偷采了吧,竟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挂在他的花灯上面。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原主一定也看到了。他就不怕原主拔了他的皮。真是太嚣张了!
正巧了,怪人也网她这边瞧了过来。
不会那么倒霉吧?晗乔立马掉头就往回走。
它竟然大步跟了过来。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真没看出来你还没成年。”
“姑娘有心了!在下南寒今年弱冠。”
“都二十了,你还在这里给我装未成年。”
“姑娘仿佛似对我的年龄比较感兴趣。”
“谁感兴趣了?”
“也是,姑娘对摘梅花较感兴趣。”
“我、我哪里对梅花感兴趣了”
“姑娘若是不感兴趣,怎么会因为我在花灯上放了两朵梅花,你就过来寻我了?”
“我就是来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把园主夫人最爱的梅花这么大张旗鼓的挂在这花灯上面。还有我告诉你,茶梅是你采的,的和我无关的。”
“这茶梅确实是园主夫人心爱之物。但是……园主夫人更爱我呀!”
“啊?你你竟然和园主夫人……”
“你想胡说什么呢?那园主夫人那是我娘。”
“听说这个园子是相国建的……那……你是相国的儿子?”
“正是在下!”
妈呀,她这是走运,还是不走运啊。遇上了第二权贵的儿子,这可怎么办?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说不定好好巴结,以后在这里可以混得好一点。如今要是她再给他好脸色是不是有点……明显了?
“那、那今天你干嘛骗我?”
男子一脸无辜,“我并未骗你啊,我确实不是园主,我只是园主之子啊。”
晗乔哑口无言,顿了顿“可你吓到我了。”
“那么在下在此向小姐赔礼了。”他竟真的向晗乔一礼。
这可让晗乔惊到了,其实她就是嘴犟而已没想到他却真的行如此大礼“本、本姑娘大度原谅你了。”
男子起身笑意盈盈看着晗乔手里的花灯问到“姑娘的花灯怎么还不放呢?”
晗乔看了看天空飞舞的花灯,再看看自己灯上游龙画凤的莲莲有鱼四个字尚有犹豫。男子伸手拿过晗乔的花灯点头不止,“姑娘画艺如此精湛,这莲花锦鲤仿似活物一般,妙哉妙哉!”晗乔听他夸赞盛是得意。却又听他道“只是这字……”
“这字怎么了?写不好吗?”
“非也,只是在下觉得,姑娘的字潇洒俊逸笔锋有力……偏向男子习性。不过许是因为姑娘个性直率,不愿拘泥于小女儿家的簪花小楷,字如其人有独特的魅力。”晗乔第一次听人夸她夸得这么直白,有些害臊。“那、那我把它放上去了。”
“我帮你。”
“谢谢。”
黑夜中一盏一盏的花灯缓缓升起,灯越聚越多,带着每一个点灯之人的心愿越飞越高,灯光一点一点的光亮洒了下来,洒在雪上印梅花上照在人脸上,温暖美好。
只听一阵人声沸腾,原来是西厢的第一盏斗灯升起来了。
花灯这边院子里的人,纷纷侧目而望。只见花灯上字体俊秀仿佛眼前浮现了一个温柔羞怯的江南女子缓缓道“忆故思绿柳,春暖探红梅。奈故无丝绦,冬消无君子。”
男子用折叠扇子拍打手掌笑道“这姑娘真会难为人。”晗乔又把是来回看了两遍。“什么意思?”
男子用折扇指着灯笼上的字往下念“忆故思绿柳,回忆故乡突然想要看杨柳。春暖探红梅,春天了,开始暖和了突然去看红梅。奈故无丝绦,奈何故乡没有柳树。冬消无君子,冬天去了却没有冬梅看了。这姑娘是想在不该有的季节地方看到不该有的东西。这不是故意为难人是什么?”一番解释晗乔点了点头。“她明知道别人做不来,那为什么还要写上去呢?”男子回神看着晗乔“这便是姑娘的心思。”晗乔被他这么一看有些不自然“反正又不能参与,也看不懂,算了我也不看。”
男子从后面跟上来“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晗乔拍了拍身上的雪“天黑了,我要回家了。”
男子行至与韩桥并肩“那我送你吧。”
晗乔看着身旁的男子“你带我出你们家府门吧,送我回家的不必啦,我们家马车在外面等我了。”
“好吧。”
男子送寒桥拐出了府门,韩乔对男子施了一礼,就着车夫掀开的帘子钻进去。
“肖寒。”男子在马车外扬声道。
晗乔掀开轿帘看着男子。男子依旧笑意盈盈“我叫肖寒,你呢?”晗乔这才想起他们并没有相互告知姓名。“晗乔。李晗乔。”
男子点了点头“荣幸。”
晗乔也点了点头,放下帘子,车夫赶着马车悠悠行去。
男子看着悠然而去的马车,眼中星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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