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照顾惜音的身体,他们路上走得很慢,看见西州城门时,已经过了七天。坐在马车里的惜音听见周天行的话语,然后掀开了帘子。
周天行:师父,我们到西州了。
马上的周生辰听到了身后马车的动静,回过身去看,发现帘子被掀开了。周生辰明白了惜音的想法,下马去到她的马车边,亲自将她扶了下来。
陆惜音看着西州的城墙,一时间感慨万千。
陆惜音恍如隔世啊!
周生辰:我们回家了。
陆惜音是啊,回家了…
“师父!师妹!”
周生辰和陆惜音闻声望去,是宏晓誉和凤俏。她们虽然是将军,但总归是个姑娘家,看见昔日最疼爱的小师妹毫发无伤地站在自己面前,都红了眼,跑过来抱紧了惜音。至于周生辰这个师父,象征性地喊了一声后就被遗忘了。
南辰王府里,小师妹陆惜音才是团宠,地位排第一,就连周生辰也得靠后站。这不,原本在陆惜音身边的周生辰已经被挤到一边去了。
宏晓誉: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都担心坏了,就怕你受了什么伤,生了什么病!?
陆惜音师姐,我没事,师父把我保护得可好了。
毕竟在大家的印象里,周生辰和陆惜音一直在西州,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西疆待了整个冬天。眼下站在城门口说话显然不是个好主意,周生辰立刻制止了。
周生辰:好了,别站在城门口了,有什么话回王府再说吧。
宏晓誉:是。
南辰王军没有一个不认识周生辰的,因此他也不能大摇大摆地入城了,只能坐到陆惜音的马车里,和她一起回王府。
在王府门口,苏敏早早地就等在了那里。她之前被宏晓誉送回王府,本以为周生辰很快就会回来,谁知道后来就听说了周生辰被困南萧的事情,再然后就没有了周生辰的消息。她去问周生辰的徒弟,他们也是三缄其口。她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每日瞎担心。没想到,等着等着,就真的等到了他回来的消息。
她想见他…本想到城门口去迎他,却被诸位将军严词拒绝了,所以就只好在王府门口等他。
一辆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周天行和萧宴在队伍的前面。苏敏就知道,周生辰就在马车上面。
帘子被掀开,周生辰从马车上走下来。苏敏激动不已,刚想上前问候,却看见周生辰停在马车边上,朝车里伸出了手,而马车里,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出来,握住了周生辰的手。
周生辰小心翼翼地扶着陆惜音下马车。
早就等在一旁的清月和问蝶立刻上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陆惜音,生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周生辰:清月,问蝶。你们先带惜音去梳洗一下吧,一路上颠簸,累坏她了。
清月:是,奴遵旨。
两人陪着陆惜音走进王府,期间丝毫没有注意到苏敏的存在。
苏敏:殿下。
直到苏敏出声喊他,周生辰才看见站在一旁的苏敏。
周生辰:苏姑娘。
声音规规矩矩,没有什么起伏。
苏敏:殿下此番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周生辰:有劳姑娘担心,本王无事。
周生辰:苏姑娘若无事,请回房歇息吧,本王还有事要忙。
周生辰点头示意后,便转身进了王府。
苏敏感觉得到周生辰对她的疏离,可是她却不肯放弃。昔年,她住在王府的日子里,周生辰几乎不在,现在好不容易他回王府了,她必须把握好机会。
周生辰先是回了自己屋子里,快速梳洗了一番。然后,就召集萧宴他们去了议事厅,将西疆的动向告知了他们。陆惜音一番梳洗后,也去了那里。
本来周生辰是想把这件事情密报中州的,谁知陆惜音一听,立刻就否决了。
陆惜音中州现在可是个龙潭虎穴,这件事情一旦传出,除了人心惶惶以外,没有任何作用。万一,戚真真借由这件事情害你怎么办?
周生辰:军师和徽儿都在,他们早些知道这件事,也可以早日提高警惕,尽早布防。
周生辰说完话,就看见了陆惜音的表情,一言难尽。
周生辰:怎么了,你怎么这个表情!?
陆惜音师父,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不太中听,你听了别生气啊!
周生辰:你说。
陆惜音你那个皇侄有几斤几两,你心里不会没数吧!?说的好听点,他是容易心软,说得难听点,就是胆怯,懦弱!他这个皇帝啊,当了等于没当,根本就斗不过他那个母后!就算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也在军师帮助下,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但是他有那个能力实施吗?
周生辰:…
周生辰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惜音说的很有道理。
陆惜音再说了,北陈的各地藩王是个什么德行,你心里应该也清楚,根本就靠不上他们,反正到了最后,八成还是西州和平秦郡顶上。既然如此,他们知不知道重要吗!还不如,我们自己部署,至少没有人捣乱。到时候,直接告知他们就行了!
陆惜音再说了,若是在此时告知中州,中州势必大乱。要是传到拓跋烈耳朵里,打草惊蛇,那我们费尽心思营造的机会不就这样付之东流了吗!?
周生辰就这样被说服了,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情告知中州,对整件事情没有任何帮助。只是身为臣子,他不得不这么做。被陆惜音这么一说,他想着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他带兵是为了百姓,而不是为了皇室。
周生辰:也罢,这件事情先暂时不要告知中州,但是需要派个人去平秦郡通知一下平秦王,让他做好准备。
周天行:是。
周生辰:我们大约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粮草和军需都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周生辰:记住!一切都要秘密进行,不要打草惊蛇!
在这段时间内,诸国有了一个微妙的和平,没有人会发起战争,周生辰也不用领兵出征。
若是陆惜音不在,周生辰早就收拾行装住到军营去了。可是陆惜音回到了王府,那他自然也是陪着她一起住在王府里。若是有军报要批阅,周生辰也派人送到了王府,很少去军营了。
早间晨练是周生辰雷打不动的习惯。在西疆,他也会早起去劈柴。回到了王府,他自然带着一众徒弟去了王府的练武场。当然,陆惜音除外。
苏敏有每日在花园里散步的习惯,花园离练武场不远,她听见了里面的声音。她喊住了一个下人,询问道。
苏敏:今日,练武场有人在?
下人:殿下和诸位将军在。
苏敏:殿下今日没去军营吗?
苏敏语气激动,她今早去给周生辰请安,却发现他不在,以为周生辰一早就去了军营。
下人:姑娘说笑了。小殿下既然回王府了,那殿下也会住在王府里陪她的,毕竟现在不是战时。
对于王府里的人来说,这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一件事。可是,在苏敏耳中,却不是那么动听的话语了。
又是陆惜音!
苏敏不甘心地抓紧了手中的扇子。她倒是要会一会这个长公主!
惜音的别院里,一众下人们正在井然有序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既然她回来了,那么伺候她的人也一个不少的跟着回来了。
此时,问蝶正在帮她梳妆。而清月此时进来禀报。
清月:公主,苏敏苏姑娘在院外求见,说是要给您请安。
陆惜音无奈极了,回到王府,她本想当这个人不存在,可现在看来,这个人挺不识趣的。
陆惜音去告诉她,不必了。
清月:公主,苏姑娘只是来请安,若是不见,怕是会落人话柄。
陆惜音冷笑一声。
陆惜音若是要来请安,昨日我回府的时候就该来了。现在我都回来了一整日了,才想到要来请安吗?礼部尚书的女儿,礼仪都不知道学到哪里去了。
陆惜音我马上就要去和师父他们一起永早膳了,没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清月:是,奴去回绝她。
苏敏听了清月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撑着行了个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整个王府里所有的下人不是王府里本来就在的,就是陆惜音带来的,唯有苏敏身边伺候的,是她自己找来的。这不,苏敏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在一旁说闲话,居然被路过的惜音听见了。
鸳鸯:你说说,这公主就是架子大啊!不过,她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怎么说我们家小姐也是堂堂礼部尚书之女,居然就这样被她拒之门外!?
双喜:就是说嘛!她也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投了个好胎,才做了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真当这南辰王府是她说了算啊!
陆惜音这王府里,不是我说了算,难不成是你们说了算?还是,你家小姐说了算啊?
两人听见背后传来的陆惜音的声音,转过身一看,陆惜音就站在她们面前,顿时吓得腿软,跪倒在地。
陆惜音目无尊卑,背地里乱嚼舌根,看来,你们没有学过规矩!
陆惜音既如此,我就来教教你们什么叫做规矩!你们就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清月,找人在这里看好她们!
清月:是!
周生辰和陆惜音回府,大家都很开心,就聚在一起吃早膳。周生辰刚刚给陆惜音盛好一碗粥放在她面前,麻烦事就来了。
苏敏小跑了进来,看见王府里其乐融融的样子,却偏偏她被排除在外了,心里更是不舒服。她让双喜和鸳鸯去拿早点,却一直等不到她们回来,后来才知道她们被陆惜音罚跪了。她起身想去把人带回来,却被看管她们的下人告知,除非殿下或者公主发话,否则没人能带走她们。苏敏心里气愤,这才来找周生辰。
苏敏:公主殿下,若是我身边的贴身侍女若是得罪了您,那我替她们跟您赔罪,可是您已经罚了她们了,她们都是姑娘家,禁不住这么一直跪下去的,请您饶了她们吧!
陆惜音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苏敏看见她这个态度,心里的火更大了。
苏敏:公主殿下,她们两个是我的贴身婢女,就算做错了什么,也应该由我管教,您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殿下,请殿下做主啊!
好一朵不要脸的白莲花!
陆惜音你知道我为什么罚她们吗?
苏敏是知道的,但是她不说话。其实她内心里也觉得双喜和鸳鸯说的很对。
陆惜音可不会这么放过她,她让清月和问蝶把那两个人说过的话,当着所有人的面复述了一遍。宏晓誉他们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而其中,脸色最差的是周生辰。
在周生辰心里,陆惜音就是最好的,岂容被他人侮辱!
周生辰:南辰王府有南辰王府的规矩,最忌讳的就是背后乱说话。说错话,就要受罚,没有人可以例外。
周生辰声音冰冷至极。
周生辰:另外,本王过去常年不在王府,王府的一切事务都是惜音打理的,对于下人的赏罚,也是她说了算。
苏敏脸色惨白,她没有想到周生辰居然是这样的态度。
陆惜音既然住在王府里,就要守王府的规矩。而王府里的规矩我说了算,换言之就是要守我的规矩。不仅仅是你的婢女,还有你,也是一样!
陆惜音你要是不知道规矩,我可以找人教你和你的婢女,教到你们会为止。
陆惜音若是我今日就这么放过了她们,将来岂不是谁都能在背后骂我两句!今日,那两个奴婢我是罚定了,谁来求情都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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