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无名歌谣

最终，楚天翔和佚老老实实坐在草地，隔着桌子对视。佚喝了醒酒汤以后，脸上的红潮才彻底消退，他似乎还是没想起自己之前到底干了什么，正一脸无辜看着他们。

“筱晨你……总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吧，他都……那样了！你还沉得住气？”楚天翔猛地一拍桌子，瞪了一眼旁边的人。说实话，刚才看到那一幕，心里莫名的烦躁，想都没想直接冲上去给了一拳，他可不允许别人对她这么做！

“呃啊啊，别提啦，我自有打算！”夏筱晨一不小心回想起那暧昧的姿势，下意识后退着寻找月曦，用它挡住自己的脸，然后截了截它的头，悄声道，“去，给那只妖怪给点颜色瞧瞧。”

月曦轻快的应了一声，拍拍翅膀便冲向佚，连拍带咬的啄向他头顶。正好，把刚才打飞它的账也算上！

舞池那边似乎没什么大碍，他们仍在进行着狂欢。一道清脆而又嘹亮的嗓音从中间冒出，夏筱晨一听就知道是林娜的，想要挤进人群去为她加油助威。可惜人实在是太多了，压根儿找不着间隙，只好坐回凳子上观望还在被月曦追赶的佚。

一人一鸟追逐打闹的场景，简直不要太美妙，他还不曾一次要躲到他们俩身旁，都被月曦灵活的回避，然后精准地降落到对方头顶。

“筱晨，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可以道歉，不要……不要让它拉屎在我头上啊！！！”

“筱晨，不要动摇，就这样继续。”楚天翔有意无意挡在她身侧，似乎在提防他们靠近。

“额……”夏筱晨看着有些混乱的场面，心情也是如此，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不知何时，乌拉拉回到她旁边坐下，观看起这里的闹事，也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

“你们……”佚还在躲着攻击，无助地哀嚎，“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解释一下吗？！”

这时候一道优美而又空灵的歌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知名的语言、行云流水般婉转的乐曲。

林娜坐在篝火旁，身边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弦月状通体透绿的琉璃质感的月刃，她的指尖划过边缘，带动了零碎的光点，随着她的动作，光点凝聚成一束明亮却不刺眼光线，迅速排列在月刃中——成为一把竖琴。

开头像明媚阳光下澄澈清泉，又犹如穿梭在森林中清凉的微风，一切那么的舒适，安宁……

在逐渐到达高潮阶段时，原本轻松婉转的旋律突然低沉起来，曲调也变为急促而又压抑，原先美好的幻境像是被什么东西打破，像是什么在呐喊着，拼命去争夺着。

林娜慢慢按压住琴弦，奏出悠长而又无奈的曲调，似乎所有的情绪都沉寂下来，没有之前那么的轻盈了，像是在哀悼着什么。配合着她唱出的语言，似乎能想象出一场毫无生机的贫瘠的大地，正等待新的雨露到来。

曲调在绵长的的音律中逐渐融进空气，在最后的几个音调里散发着一丝生机，遭遇劫难的大地终于迎来了新生的曙光。

次日

享受过草原风情的晚会后，夏筱晨他们开始着手计划着如何快速联系上南宫馨予。经过一番打听后得知，索姆纳斯草原上有一座唯一的城镇：霞明。

那算是从内地前往“通往异国的大门”的一个小小中转站，其规模不算很大。不过在外他们离那里还是挺远的，再加上着寂寥的草原上能碰上另一个游牧民族可以说是比碰上大型灵兽还要困难。运气稍微好一点的话，就是遇上路过的好心商队，然后能搭个顺风车。

不过，当地人说已经有两个月没能碰上那些商队了，只能自己走过去了。

“呜……上次到底是谁，居然玩偷袭，现在我们说不定已经到了，啊啊啊——”林娜发泄般捶着一旁的木桩，似乎想把它捶烂了才罢休。

佚看着他们垂头丧气的背影，忍不住伸出了手，乌拉拉一把制止住，斜眼蹬着他，低声道：“组织现在处于特别严峻的时刻，不免隔墙有耳……找个时间说声道别吧。”

“所以到现在你也不打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佚收回手，压低了帽檐，目光却集中在夏筱晨身上。

“我也不清楚，她只让我带话，如果你不回去的话，她会派人来找你，甚至有可能亲自来，你太墨迹了。”乌拉拉双手抱胸，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微微叹口气，回问：“你呢，是回去还是继续找你的方法？”

“你觉得我回去了有什么用？他们要找的，是你。”

“……算了，我会尽快找个时间的。”佚起身一甩斗篷抖掉身上的草屑，一改刚才沉重的面容，换上平常时的微笑，慢慢走到他们身边，“各位，无论对方是谁，我们已经沦落到这里，再怎么骂也没有用，先想想什么时候动身吧。”

“刚才我们问了一下那个大叔，马车倒是能借到，不过他要的不是钱，而是让我们帮个三四天的活……你们说，帮吗？”林娜停下发泄的动作，往远处的马群努努嘴。其实她是非常想尽快去到那里，毕竟还有新生考核要进行呢，现在时间非常紧，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奇怪的地方。

“我倒是无所谓……”楚天翔和佚很默契的异口同声，然后又用奇异的眼神瞥了一眼对方，又默默的移开。

“啊！不对，我为什么要问你们啊，就我一个人要赶着去考核，我傻啊——”林娜恍然大悟的一拍木桩，跺跺脚，转过身又算着日期。

夏筱晨一边阻止月曦玩头发，一边提醒着：“娜娜，放宽心啦，就算迟到了也不用担心，南宫馨予会理解的，而且我们躺了这么久，吃了人家多少天的粮食了，帮个忙也无所谓啦！”

“这么个理由好像也还行，还有四周……确实不用那么着急，那就这样吧，现在就走！”

不过要顺利帮上忙还是有一点难度，普通的放牧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新手顶多是在体验一下其中的乐趣；而现在正值望果节期间，顶多帮忙一些杂事，比如给牲畜喂饲料，劈柴，洗表演用的衣服之类的。

******

这天在忙碌中如同白马过隙，当他们吃晚饭的时候却不见乌拉拉，或者说，在去帮忙的那一刻，她就失踪了。鉴于她不想被打扰的性子，夏筱晨她们饭后开始拿着油灯悄悄寻找。灶台里、床底、仓库、饲料堆、帐房顶、茅房的边边角角，就连垃圾桶都翻了个底朝天都不见一条猫影。

在草堆上看风景的佚看着她们无功而返，不禁笑道：“你们到底在干嘛，就算把地皮给掀了她都不可能被你们找到的，还是老实等她自己出现吧！”

“啊……那给她留下鱼咋办？”林娜垂头丧气的叹着气，下一秒又挺直身子，握着夏筱晨的手兴奋道，“我想到一个主意，走走走，去厨房……”

佚看着她们的身影，忽然想起什么，跳下来拉住了夏筱晨的手臂：“等等，林娜，这个人……我有事找她。”

不给林娜发表的机会，他一把提起月曦扔给她。拉着夏筱晨就往外走，也不管她问出的问题，直径来到一个放草垛的棚子底下才松开手，这里的视野及为开阔，远处起伏不定的地平线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你有什么事嘛？”夏筱晨心有余悸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昨晚的事，让她对他的看法有那么一点点改观了，从刚开始的合作伙伴到现在身世成谜的妖怪。

可好奇归好奇，她可不想把自己卷入奇奇怪怪的事件，她只想回去。根据套路，这个时候她支开旁人一定会说些惊天大秘密！

佚被盯得有些发毛，踌躇了许久，这才摘下帽子，露出那双耷拉的狐耳，慢慢说道：“对不起……”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对方说话的前一秒还和自己对视，话一说完他又别扭的移开视线，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学生在道歉。

道歉？是昨天的事吗？夏筱晨微微歪着脑袋看向他，捂着嘴忍住笑意：“好，既然你这么诚恳，我接受了！”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他对夏筱晨的回答有些意外，原本想好的话语一下子被打乱，他只好将帽子挡在身前，另一只手在斗篷里摸索着。伸出手借着帽子的阻挡，拉过夏筱晨的手，像是变魔术般忽然拿开帽子，一个长形木盒躺在她手里。

他后退一步双手合十道：“这个，当做赔礼……昨天的事，还有之前的事——对不起，昨晚喝醉了，真的，什么都记不清了，唔，如果我真的有冒犯你，随你处置。”

“原来还有之前的事吗……其实呢，昨晚，晚……”夏筱晨一想起昨晚的姿势，脸瞬间像是沸腾的开水突然间热起来，那可是地咚啊，虽说是被一个不怎么喜欢的人推倒，但她还是正值一个青春年华的少女，怎么不在意这个？！

她略显慌乱的收下木盒，一掌拍在对方脑门上，有些歇斯底里的喊着，“能不能不要提昨晚的事啊，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不害臊！”

“怎么感觉你还是没原谅我……”

“不不不，不是，呃，怎么说呢，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段美好的青春时光吧，你看，你是妖怪，肯定经历的比我多，而我是人类，这才第一次遇到嘛……”夏筱晨慢吞吞收回手，上下翻着木盒装作在打量，双眼却使劲儿瞄着对方的神情。

佚坐下来靠在草垛上，很大方的拍拍身旁示意她也躺下来，直到她躺下来才开口：“哈，那就不说那个了吧——你听说过【鵺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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