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精灵的过去（三）

听明镜精灵把这个故事讲完，我和全息精灵都说不出话了。虽然现在没什么人提到了，但那段局势动荡、生灵倒悬的时期离我们并不远，更何况现在的情势也是暗藏危机、并不太平。

我试图转移话题，就问道：“那，你其他同事呢？他们也加入音乐联盟的阵营了吗？”

明镜精灵回答：“对，我们戏班子幕前幕后所有人都加入了音乐联盟。”

“那其他人呢？他们现在都在哪里？”全息精灵问道。

“我所认识和能找到的人都不在世上了，整个戏班子似乎就剩了我一个人。”

“啊？”我和全息精灵吃了一惊。

“或许。谶语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吧……”明镜精灵突然苦笑着说：“除了那位文丑之外，还有有一位很不错的老生，观众们都说他演的王佐演得最好……”

“王佐？”全息精灵没听说过这个角色，插嘴问道。

“是《断臂说书》里的主要人物，”我解释道：“他可是一位忠义之士。为了破敌，不惜砍断自己的手臂潜入敌营盗取情报。”

“哎呀……”全息精灵小声感叹。

“就是这样，”明镜精灵说：“戏中的王佐断了手臂，戏外的他不幸被音魔的手下抓获，之后被砍下双臂，凌迟处死了。”

我和全息精灵震惊于音魔大帝的残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过了半晌，我勉强开口：“那、那个……这出戏里不止有老生，还有别人呢？他们……？”

“我亲眼看到了，”明镜精灵声音有些哑了：“和那位老生搭这出戏的年轻武生演得最好的一出是《挑滑车》……”

一听到《挑滑车》这三个字，我就觉得事情不对了。果然，明镜精灵说：“我亲眼看见了……那位武生在进攻音魔大本营的那场战斗中被音魔大帝召唤出的石块砸中，就这样身亡了……”

听了这些悲壮的故事，我心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乌云，难受得连气也叹不出来了。

“还不止他们呢……和我唱过同一出的人都不在了。《卖水》里的梅英、《亡蜀鉴》里的李氏、《花田错》里的春兰……说到这出《花田错》，台上那么多人，如今只剩我一个人还活着……”明镜精灵低着头，绞着手指。

的确，“死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有时候，活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因为他们时常会回忆起和那些曾经来过的人的故事，会时常责怪自己“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活下来的人是我”……

“或许是我常演鬼狐旦的原因吧……我在台上演死人，现实中反倒活了下来……”明镜精灵笑得格外凄凉。我很想安慰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镜，难怪我怎么问你你也不愿跟我讲一讲你的故事……我如今才明白了。”全息精灵叹着气说。

“我心里很矛盾，不愿意再想起过去的事，又实在割舍不下。”明镜精灵说：“自打战争结束，我再没唱过，功也没有兴致再练了。我们精灵寿命很长，如果不发生意外基本不会死。我在戏班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年，我们这个班子也不知道存在了几百年，可是全被音魔大帝一朝毁于一旦了……谁知道他竟研究出了专杀我们精灵的魔法和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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