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上了屋顶,仔细一看,除了才探头的几个人,还有一个年纪较小的师妹在一边抹眼泪。
“怎么了?”
季曳影有些慌。
从小到大他就没接触过什么同龄的孩子,更别说一个女孩家了。
女孩没有抬头,一位师兄示意他坐下。
八人坐成一圈、沉默片刻后一位师姐道:
“再过些日子,这里就要关门了。”
季曳影皱眉,眼神困惑。显然是听不懂这句没头没脑的发言,但也从众人毫无二致的苍白失落脸色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老师要赶我们走了吗?”
又是一阵沉默,坐在他身侧的师兄伸手揽过他的肩膀:
“嗯,带你来的那位老师刚才回来了,两位老师不知道说了什么,但老师好像特别高兴,说他终于可以回去了。”
犹豫了片刻,又接着说道:
“季老师好像很想带你一起,但吴老师说什么谁不允许,然后两个人就都离开了。”
季曳影陷入了深思,明明很想笑,眼睛却委屈地酸涩起来。
“又一次!”
他想。
父亲是一个穷酸书生,学识不广却又自命不凡,整日念叨着要当那状元郎。
三岁那年,季曳影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只知道原本还算殷实的家庭一下子陷入困境。
原先在众妇人中可称得上貌美的母亲也一下子苍老,为了生计开始出卖自己。
本以为他至少还有母亲,他还有一个家,哪知今日在门口嬉耍时,听到对家在说什么老情人功成名就回乡迎娶年少知己。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有一段露水情缘,但那一瞬间他就感到心口一阵闷痛,不管不顾地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奔去,却只目睹了和记忆中的父亲完全不同的儒雅老爷将母亲扶上软轿,满眼可以溺死人的温柔。
……
“怎么了?”
一大早,寂贩安置好温扬后又赶回了雾弦住处,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石阶旁发呆的季曳影,整理了下衣裳温柔地询问。
“我想回家。”
季曳影的声音如一潭死水,听得寂贩免不了有些心惊,又对上那双水汽弥漫的双眼,叹了口气道:
“我陪你。”
季曳影看着他,眼神里有股说不清的意味,告饶似的摇头拒绝。
寂贩认真地打量他片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季曳影逃跑一般夺门而出,看得寂贩皱紧了眉头。
“哟,寂公子回来啦!”
雾弦一身红衣张扬至极,口中言语如他外貌一般不羁,寂贩忙甩开纷乱的思绪,走过去同雾弦并肩。
“该回去了!”
寂贩的语气莫名悲伤,听得雾弦一阵战栗。
“那个孩子怎么办?”
从两人第一次见到季曳影,都不自主地产生了同样的念头,这孩子业障太深,久留人间,必成祸害。
寂贩摇头,显然也在纠结。
“先不说曳影,这里也有十几来人,要怎么解决?”
寂贩将话题引向众人,这回换雾弦头痛了。
“按照主上的说法,杀无赦。”
主上即帝君,这是为了避人耳口而产生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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