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

雷声轰鸣，原本觥筹交错不亦说乎的天界众神纷纷放下手中的银制酒盏，满脸紧张地看向首座的天帝。

妖气肆意侵略，鬼界与凡间维系了百年的和平毁于一旦，天帝一挥衣袖，钦点七名上神兼两万神使，捉拿众鬼。

……

叩叩叩

某处安静地人间陋巷，一个因破败而几乎没有客人的客店来了位衣着不凡的大人。

“请问掌柜的在吗”

声音低沉又不失温柔，若非此时夜深，不知又会有多少姑娘羞红了脸。

“来了！”

老板娘洪亮的声音从内屋传来，带着一阵忙乱粗重的脚步声。

寂贩收起轻搭在前台的手，回退一步等待着，又漫不经心地打量起了这间客栈。

面容粗糙红润的妇人笑盈盈地掀开被当作门帘挂在过道处的旧被褥，年轻的面容上恬静的笑容直直闯入眼帘。

“一间上房，如果可以，劳烦些热水”

男人微勾嘴角，低头笑着柔声地说到。

“舟车劳顿，此番多有不适，辛苦您了。”

言毕，二两碎银轻放在桌上。

“好嘞！”

年轻的妇人喜悦地咧嘴一笑，收好后准备领男子进里屋，却见过道间站了个小小的人，虽是睡眼惺忪却又执着地看着二人。

妇人面上有些不快，忙呵斥道：

“半夜三更的，还不快回去睡觉！”

语气中隐约透露着不喜。

男孩看了眼自己的母亲，又盯着寂贩望了片刻，不易被人察觉地勾了勾嘴角，讽刺至极。

恶鬼！

寂贩立刻就领会了过来。

“公子您别介意，犬子自幼如此，阴翳可怖，先前不知吓跑了多少客人。”

妇人说着恭维的话，埋怨之意溢于言表。

父母都希望孩子是天真无邪的，即使沉稳安静些也没什么大不了，可过于阴沉，哪怕这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看见了也会有些不舒服。

寂贩没有多说些什么，一如既往地面带微笑着点了点头。

客栈不大，女子将寂贩送到后便没有向前，匆忙下楼，说是要给客人备热水。

寂贩放下本就不多，且多数只是途中瞧着新鲜顺手买下的行李，坐到床边，抬眼看了看沉寂的黑夜。

半年未归了，不知道天帝和佛祖的那盘棋下完了没有。

……

敲门声打断了飞舞的思绪，没等到寂贩回应，就见木门有仙人施法似的飘飘然敞开。

乡妇红着脸送来热水，娇羞的模样反叫寂贩有些不知所措，柔声谢过，寂贩目送主人家离开，略施法术关上了门，顺手小设了个结界。

“老师，你看，李二狗家的枣子熟了，咱们去摘些吧！”

“老师，王胖胖和小花在斗蟋蟀嘞，去看看嘛！”

“老师？”

“老师！”

“老师。”

“老……师”

忙止住放任的思绪，洗去一路风尘仆仆粘上的烟火气后，寂贩扯过被子，像往常无数次一样，学着凡人装模作样地休息。

仙人无须睡眠，但寂贩有时候觉得，其实睡觉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梦里，一片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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