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清明,天气忽而转凉。不到午时,忽地淅淅沥沥一场春雨,将人都拦在了屋里。
段府打探的人回来说,段夫人的病当真是来势汹汹,太医院多少人都被段长弘绑去看,药水不间断地喂,没一个有用的。
赵棣华偷偷问了院正李雀珍,言明犀角本为奇药,白犀牛之角更是奇珍,确可解此病。
赵棣华挥挥手示意赵戌下去,更是头疼。
笙雪:要不咱们对陛下讲明详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段大人乃朝堂重臣,陛下总不能驳他的面子。
笙雪也得知了这事。她母亲便是得了急病,留下四岁的她撒手人寰。笙雪后来过的好了,心中便时常悯叹那些身怀有疾的人。
赵棣华我父皇可从来都不是会怜悯的人。这辈子只有母后能让他改性情。
赵棣华这只犀牛只是受了母后那一句戏言,便位如国宝。如今要在它身上动刀子,和直接欺辱父皇没区别。
笙雪:可那犀牛再特别,也只是一只畜生啊!哪里有人命重要?
清辞:啧,你怎么还没明白?那白犀牛身上寄托着圣上对先皇后的哀思,睹物思情,物便是情!
笙雪急得跺脚,不甘心又气呼呼。
笙雪:咱们只要那一只角,又不伤它性命!
赵棣华不好办,不好办呐!
赵棣华喟叹一声,翻身将自己埋入软绵绵的毯子里。
上辈子也没听说段夫人有恙啊!莫非真的是隔了那犀牛角?可她父皇那一关,怎么过?
想不着办法,赵棣华便也没见段子淑,只让人递了话,叫她务必不要鲁莽,那犀牛是凌皇的心尖肉,绝不能擅动。
这人的脾性,赵棣华真怕她先斩后奏偷偷割牛,那可是连她都保不住!
段子淑只说她晓得了,赵棣华也猜不出她是不是真心。可眼下是真没法子。
今天大张旗鼓地请太医,段夫人的病在京城议论纷纷。段府谢绝一切访客,消息半点没露出来。
赵棣华待在府里看轻飘飘的雨丝,着实看得无聊,便索性让人套了车,预备去广泰茶楼瞧一瞧。
该说便说,那广泰茶楼的景,是真不错。
清明节近,路上行人不少,可去喝茶的是真没几个,是以雅间“春日宴”里那一声脆响,也就格外清晰。
赵棣华控制不住地往里看,这一看,就把屏风里战战兢兢的人,给看了出来。
姜涵:下官姜涵,拜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人还揣着一个本子,手背溅了些漆黑的墨水也顾不上擦,埋头便跪。
赵棣华不记得自己见过他,可他口称下官,既然是朝堂的臣,姝喜自然也愿意温言几句。当下免礼平身,略问了问。
赵棣华你在何处任职?此为宫外,本宫常服出行,你不必拘礼。
姜涵:谢殿下隆恩。殿下容禀,下官是户部司务,在度支司主事金大人手下任职。
姜涵话说得流利,汗流得也快,说完便抬袖抹了一把额头,留下一道黑杠。
笙雪:噗嗤——
笙雪抬头,看见了便笑,被赵棣华一睨立刻捂嘴,自知不妥连忙低头。
姜涵不知道这公主的侍女笑什么,一时更紧张了。好在赵棣华及时开口,他便顺势当没看见。
赵棣华你来此想必有事是与人谈论,本宫不耽误你,你自去吧。
司务,真真是九品芝麻官儿,他能端端正正站在赵棣华这位嫡公主面前,赵棣华都佩服他有勇气。
至于为何拦她,她根本没兴趣。
但姜涵不这么想,他偷瞄了眼赵棣华的神色,试探着开口道:
姜涵:年前户部进了批箢州丝,最近对账发现价目有些不妥,若是传信来回得七日。下官想着沈会元正是箢州人,便自作主张请了他来请教……
赵棣华本来漫不经心,听着听着眉头一挑,姜涵立刻心虚解释,
姜涵:下官景仰沈会元才学,绝没有对沈会元有半点不敬,公主明查!
赵棣华沈会元——沈猗匪呀?
姜涵:是、是!
姜涵还在不断擦汗,赵棣华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人是听信了京城传言,以为沈猗匪是她掌中至宝,怕自己私自邀请,会惹了公主不快。
赵棣华哑然失笑,语气轻松丝毫不见生气。
赵棣华姜司务细心周到,为国办事尽职尽责,本宫该赏你才是。
姜涵:此乃下官分内之事,不敢邀赏。
这人见赵棣华真心实意,立马就不慌了。
赵棣华斜倚栏杆,漫不经心地问他,眼睛却看向了屋里。
赵棣华事儿办完了?
姜涵:办完了办完了,沈会元乃天纵奇才,有他相助万事无有不成啊!
姜涵觑公主神色,想起此刻屋里的那个人,当即很识眼色地告退,
姜涵:公主雅兴,下官不敢搅扰,这便告退了。
赵棣华嗯,去吧
这两厢谈罢,赵棣华也不急着走,就站在那门外静默不语,终于,有人耐不住了。
衣料摩挲之声渐近,屏风左侧出来一位玉骨仙人,手中折扇亦是莹白。
沈猗匪:见过公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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