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那夜以后，江湖依旧表面安稳，但实则暗流汹涌。无人敢提起玄衡派发生的一切，正气盟对外一直宣称玄衡派并无死伤。

而后一件大事闯入众人眼中，玄衡派那日发生之事更是被抛诸脑后。

正气盟盟主李兆在玄衡派遇袭当夜也遭暗杀。

此事一出，天下哗然。无数人纷纷猜测，究竟何人如此胆大妄为，公然挑衅正道联合势力。

而李兆一死，正气盟下一任盟主便自然落到梵云派头上。汤泷更是坐稳了这个位置，虽然正气盟是各方联合势力，可这个位子也不是一般人能坐。

自此之后，正气盟联合讨伐歪门邪派一事也被汤泷采取个人名义就此搁置，没了下文。

毒宗圆屋内，司炽脸色极差地望着白蔺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一向很少正眼细看白蔺，所以白蔺露出这种表情，令他不由反胃。

“你到底想怎么样？”司炽冷声问道，他已经忍了很久了。从前他为白蔺做事，他要杀的自己都一一履行，如今他已经不想再听命于白蔺了。

白蔺抬头看了一眼司炽，笑道：“我想要什么？先掂量掂量你身上的蛊毒你还能撑多久再考虑跟我说话。”

司炽闻言，神色微动，他知道身上的蛊毒是白蔺抓着他的唯一把柄。他不甘心，不愿就此束手待毙。可他也知道，若不按照白蔺吩咐做，只怕下一刻他就会无法承受蛊毒的痛楚。

他不愿意成为一具毫无灵魂的躯壳，他更想知道真相。

“你到底把我姐姐怎么了……”他语气隐忍。不是疑问，是质问。

司炽记得一清二楚，姐姐离世之时不过十五岁，在此之前并无预兆，是白蔺一口咬定说她已经无药可救将她封锁在水晶棺之内。

这些年为白蔺做事，他竟泯灭了自己的人性初衷。

司炽心底的愧疚与悔恨几乎淹没了他，可现在他必须做一个决断，一旦他选择屈服，就代表他背叛了他的姐姐。

白蔺看着他这副自我挣扎的模样，他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司炽：“我多年前已经告诉过你，司纯早已死了。”

“可你从来没有告诉我姐姐为什么会死。”司炽怒道。

“那我告诉你，因为她天生贱命。我本对她寄予厚望，可她却一点也不争气，竟然连小小心蛊发作都撑不住。如此不堪一击，早死不也是一种解脱？”白蔺冷冷道，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恶意。

司炽的双拳握紧，指骨咔擦响动。他强压住胸腔中翻腾的怒火，沉声道：“白蔺……你说什么！”

白蔺看着他暴怒的神色，忽然间心中升起报复的快感，他笑道：“难道你忘记了吗？你和司纯不过是我养的狗，不是我在那个雨夜收留了你们，你还有命活到现在吗？”

司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瞳孔微缩，死死盯着白蔺，仿佛要把白蔺千刀万剐，额上青筋暴起。

白蔺的脸上却丝毫未见慌乱，他看着司炽，笑道："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话还未说完，司炽突然扑向白蔺，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目眦欲裂，眼睛通红：“白蔺，我要你杀了你。”他看着白蔺那张已然衰老的脸，两丛凌乱的青丝覆盖在脸上，心中一阵恶寒。

白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他毫不在乎司炽的反应，也知道司炽根本不会下手杀他。

白蔺的笑声刚落，司炽的另一只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股巨力袭来，白蔺只觉得呼吸困难。

可他却依旧一副不服输的模样，那双历经多年沧桑的眸子，似乎已经看透了面前这个冲动暴力的少年。

司炽的心底泛起浓重的不甘，他知道他打不赢这个老怪物，可他却想用自己最后的力量搏一回。他猛地松开掐住白蔺脖颈的手，一掌拍向白蔺胸前。

白蔺早已做好准备，司炽这一掌刚落下，白蔺的手掌就贴住了司炽的手腕，另一只手朝他胸口拍去，轻描淡写地卸掉他全部力量。司炽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怎么？舍不得杀我吗？”白蔺看着倒退几步的司炽，嘴角勾起，笑容中带着一抹讥讽。

司炽看着白蔺，一句话说不出来。白蔺抛给他一个药瓶，他不用打开便知是为蛊毒续命的药。

白蔺还不会让他死，可是这仇他终有一日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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