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难料,不过半个时辰,便黑了一片。铅灰色的天空与愈来愈浓的瘴气像是将人困在一座牢笼,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谢三娘从头到尾一脸狗腿紧紧地跟着晏沅,以至于现在她一回头才发现与晏沅同行的队友已经消失不见了。她瞧见这黑压压的天,忽然慌了神。据她曾经在坊间听话本子所积累的经验所知,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两人同行都肯定会出点事。她一边往晏沅那头凑近,一边左顾右盼防御不存在的敌人。
谢三娘一不留神踩在了晏沅的脚上,她以为是有人袭击,吓了一跳蹦开几步,“师兄,”她后知后觉发现是自己的错,“抱歉。”伴随几声讪笑,她又凑了过去。
晏沅也早有察觉气氛压抑天色异常,他迅速栓紧了布袋袋口顺势挂在谢三娘肩上,微微蹙眉,“一会有雨,山道路滑,走快些。”
事实证明谢三娘的大惊小怪是有道理的,从晏沅脸上表现出的不安来看,他肯定意识到了周围有眼睛盯着他。一路上晏沅将背上的长剑取下,拔剑的动作蓄势待发。
一声巨响,是远处有一道天雷劈在山巅。谢三娘步伐越来越快,她快跟不上晏沅了,地上堆积的落叶让她走起路来甚是困难。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感到手肘处有细微的疼痛。
晏沅迅速转过身查看状况,神色凝重。
“师兄,布袋破了。”谢三娘指了指肩上穿孔的布袋,破损的位置似乎是刚刚被扎破的。
晏沅的思绪飞速运转,他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猛地抓过谢三娘的衣襟,将她拉到身后。谢三娘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她识趣地闭嘴,眼神警惕,扫视四周。
下一秒,一支短箭穿过谢三娘方才站立的位置,短箭直接穿破了左侧的树干,摔在落叶堆里。
晏沅抽出长剑,紧紧抓住谢三娘的手腕,生怕她溜走。他左转右绕,在无数的树木之间奔跑逃命。山林上的路愈来愈陡峭,老天爷也不识趣地选择在此刻下雨。雨水由小及大,被淋湿的落叶堆让人更难前进。
奔跑之际,他透过树林能看到遥远的山巅上伫立的人影。
不知为何,方才手肘上细微的疼痛愈来愈强烈甚至开始有扩散的感觉,血液经过那块皮肤都像是火烧般灼烈的疼痛。她怕打扰晏沅,只好咬牙坚持,但这条路让她感觉无比漫长,仿佛永无止境,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剧痛停下脚步。
是微弱的天光,是开阔的大地,是要到了吗?谢三娘此刻只觉步履沉重,眼神迷离,恍惚间好似看到了尽头和得救的希望。灼烈的痛感已经随着血液流淌到全身,被晏沅紧攥的左手也开始脱力。她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一头栽倒跌在落叶堆中,冰凉的雨水毫不留情打湿了她的长发,黏湿的质感耷在她脸侧。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有人拍打她的肩,呼喊她的名字。身上的疼痛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像是给她盖了一层重量大且密不透风的棉被,压得她难以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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