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陌脸色惨白的跪在第二排的团蒲上,眼睛空荡荡的,一点也没有聚焦,他的一只手抓着他旁边的团蒲,好像想要给自己姐姐一点支撑,却又顾及男女之别不敢去握她的手。
太学院的老太傅见此忍不住为方才怀疑陈远陌空有才能毫无德行而羞愧。差点冤枉了上孝敬父母,下关爱兄弟姐妹的好孩子。
马氏眼神怨恨的盯着陈远陌的背影。她很想立刻深入调查到底是谁算计的远明,老爷子的意思不敢有做什么行动。看向陈远陌的眼神越来越很辣,没想到这孽种逃过去还反手算计了远明。
陈修然就算在不愿意也只能安安分分跪在发妻的灵位前,一脸悲痛。他的父亲本来就对他不看好,再加上今天他四儿子害的陈家已经丢脸了,要是他在做出什么不当的行为来,老爷子绝对不会给他面子的。
还有就是,他都跪在徐氏的灵位前了,二房谁敢不乖乖跟着,正好给他时间抹去四儿子是听自己的话才去陈远陌那里从而发生的丑闻。
在自己和儿子之间,他选择了自己。哪怕知道如果这件事解释不清楚,儿子这一辈子就彻底毁了,他还是派人抹去了此事中他的痕迹。
陈远陌自然清楚跪在这里的每个人有几分真心,但要他们的真心做什么,重要的是他母亲最后的体面保住了。
上一辈子自己出了那事,陈家几乎被所有人看笑话,而他的母亲最后的时光就在这笑话中度过。
这一刻他想笑也想哭,可既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他隐隐约约好像听到姐姐惊慌抽泣的声音,他很想握着姐姐的手让她别担心,可男女之别……
“远陌,远陌……”陈玉兰是真的很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个大家小姐,被母亲护着,兄弟虽然表面和自己不亲近,暗中也保护着,那里遇到过什么事啊!现在亲弟弟倒在自己面前只能扶着他回院子叫丫鬟去找郎中。
“阿姐……”
陈玉兰的眼泪控制不住,“远陌,别担心,我送你回去就为母亲守灵,带着你的那一份。”
“应该我去的。”陈远陌没想到两辈子他都没替母亲守一次灵,他没想到他这身子,这么不争气。
陈玉兰温柔的语气间带了些严厉,“你把身子养好是最重要的,也是母亲最高兴的。”她的眼泪控制不住。母亲去世,弟弟病重,她必须站起来,不再让弟弟操心了。
可是,站起来哪那么容易?有这个心做到却很难。
陈远陌回到小院躺在塌上后就坚持不住了,他分明感觉头一阵阵的钻疼,却很重,一沾上枕头就是失去了感觉。
他能感觉有一双清凉的手在抚摸自己的额头,他忍不住贴了过去,真的很舒服。不过很快他强制自己清醒过来,盯着那双手的主人。
“元宝,带下去!”
春蝉看着自家少爷冒火的眼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少爷,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看在奴婢伺候您的份上就饶了我吧!”眼里的惊慌一点也不假。
她后悔了,她不该贪图马氏的钱财而顺着她算计的。她一是家里弟弟病重需要大量钱财治病,她的月俸根本不够,倒卖府中细软被被马氏发现,逼不得已。二是怕二夫人离世少爷守孝,等出孝了自己年纪也大了,少爷对她也淡了,开脸的机会更小了。
陈远陌挥手让元宝先放开她,“别在起什么歪心思了,如果按我说好的给我办好了我只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要是毁了,我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
春蝉没想到陈远陌一点过往的温情都不看。她是徐氏亲自为陈远陌点的丫鬟,就等过几年少爷娶少夫人前开脸正式成为少爷的人。
徐氏的打算少爷和她都明白,其实私底下少爷和她已经偷偷试过了,甚至在少爷外出前还哄着她绣鸳鸯戏水的荷包呢?她才敢这么大胆和马氏合谋也是看得出来少爷对她是有情的。
可现在少爷冰冷略带嘲讽的眼神让她瞬间清醒了,她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按少爷说的做事,因为她的卖身契本就在少爷手里,只有少爷才能真正决定她的结果。
如果她没办法让少爷满意,结果……她忍不住想到了那活生生被打断腰一下一下从相府后门爬出去的小厮,他就是因为和少爷院子里的杂役婢女偷qíng被少爷逮到的。
“春蝉明白,请少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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