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他仰首望向沈钰遥,但很快他又抽回了目光“如今沈家无主”他意味深长的顿了顿,转声道“这活儿还得请教杨参谋长”。
杨参谋长,管辖江镇总队的指挥者,各种会议提出重要要点的一员,且近些年的贡献更是不容小觑,受不少百姓爱戴。
“沈家此为名门大户,虽老家主己过世但”。
那道身影站起来,向季甫阁行了个军礼,语气坚定“恕属下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季甫阁站起身,轻拭肩膀“这词在杨先生的嘴里说出,可甚是稀奇”。
“罢了”。
他的情绪,好比是皮之上的面具,看不透,更猜不透秀那层层伪装下究竟藏着怎么的嘴脸。
“血己见过,后面的事”季甫阁枪口凑到唇边,又瞅了一眼窗外,面露诡异“就要看你们沈家的命数了”。
生死局,一切都在被冥冥掌控着,谁是幸存者,谁又是局外者…只有活着的人他们自己心知肚明罢。
随即,他大步走到门前,与沈钰遥正好是前后交界处,脊背靠着肩,间距不算远。
“沈小姐”。
他又开口。
“整个江都城能配提他名字的,只有我”季甫阁轻喃着,语气细的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
“就你也配”
沈钰遥抬起头,眸子朝侧督向他时,瞳光冷冽,老一辈的爱恨情仇,她知晓过,一切季甫阁对其所犯下的罪证,那些在惨死在他枪下的英魂,恐怕是数张牛皮纸都写不完。
“还是那句话,外局者清当局者迷,沈小姐要清楚自己的定位”。
季甫阁扔下了这句话,言罢。
他二步靠三步,扬长而去一一继而在后来的几分钟里,席上坐着的,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最后,只剩一男子停留了下,男人穿着黑色便衣,神情复杂。
“钰遥…”。
男子低声念着钰遥二字,但出于身份,以及相认后不必要的麻烦,他紧攥着袖口的指节,最终还是松开垂在了衣袋下。
“祝好运”。
这句话融在了茫茫落雪中,在他推门离去时。
…
“咻一”。
许是开关门的原因,边侧的烛火无故的灭了,房内变的更加阴森,其还有两场命案加身,让人心神难安,尤是造此孽的人。
“你们这群贱骨头还愣这干什么!想掉脑袋了是吗!”。
顾水烟被搀着,勉强才站起身,气焰吓的剥了一半“小翠…不…都是她…对,都是她你要找就找她!”她指着沈钰遥的脸开始胡言乱语,刚开始只是在嘴里喃喃,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甚至院外的人都能听见。
“够了!”。
沈翊扯下孝带,瞪眼怒吼“闹什么闹!”这是他第一次发脾气,但没持续多久,最后为保命沈翊选择了冷静。
“送大夫人回府”。
沈翊终了说的一句话。
以及还有一系列吩咐,在他们离开以后。
…须臾
“祖父”。
沈钰遥跪了下来,沈翊没有给留伺候的婢女,只是在门前安了几个守门侍位,黎明前,无诏不得出。
“好走…”。
这道话,她强忍着含在眼眶的泪水,跪在沈怀临灵前,高举香火礼拜,一字一句,亦如刀割。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一滴浊泪划过,眼前路为何她不知,究竟是历经坎坷,还是幸福平顺。
她不甘这般任人摆布命运。
“呯”一声。
串珠用力拉扯,一颗颗掉在了地上。
得到了所谓的“解脱”。
“此为钰遥顿悟的”。
沈钰遥缓慢抬起头,望着前方,是对是错不如闯一遭,即使身后是万丈深渊,即使会粉身碎骨。
命数是由人改变的。
“一更时!”。
打更人在外高喊着。
寒风拂过,没有婢子生火,它趁机窜入屋内,肆意妄为。
“嘶”。
她咬断帕子上的银线,不料手却被误伤,鲜血涌出,染到针口上。
真是绝佳机会。
只瞧,细线加上血液的湿润,很快钻入桐花锁中,左右捣鼓了般,线被大力吸入,到达花芯,檀木盒才自动敞开一一。
沈钰遥以为,里面会有十分多灰尘做好了防护的准备,但如今想便是多虑了。
物什就两件,一张老照片,一半白玉令牌,它们就一起躺红丝绒毯子上,如老朋友,美的窒息。
她拾起照片,内中的主角只有两人,一个穿喜服戴礼帽的男人,一个身着红色秀禾服的女人,二人动作还算规矩,一人在床头,一人在床尾。
且年历还是光绪1898年“维新党派”建立时期。
沈钰遥拂过女人的脸,可惜她从未见过。
罢了,她将照片放下,另一只手拿起那半块白玉,正反琢磨了会儿,正当让其归回原处时,发现了端倪。
沈钰遥将一半玉放置在蜡火上,很快,在曲折裂纹处显现了一行红体小字一一”遥遥明月”。
“灼灼其华?”。
这是口令,小时祖父曾讲予的,不过那会儿慧根刚刚启蒙,内部意思并没有细细了解。
“这就是答案吗…”。
她把发黑的玉贴到胸口,灼烧的痛感在这一瞬在眼底蔓延开,直至全身。
固定好的命数,在此刻覆灭。
…
黎明破晓,天微微醒,沈钰遥吹灭烛火,在门前瞧了瞧,思绪万千。
“嘎吱”。
她推开一条缝隙,打探着外面,但视线太窄,没有用。
只得大敞开。
雪灌入屋内,凶猛至极,似是要将一切都吞噬。
“家主有令,无诏不得出”。
跨门槛时,一个皮肤黝黑的侍卫挡在了面前,果真,沈钰遥攥紧了匕手,和她猜想的一样,沈翊绝对不会放任一只到手的羔羊跑掉且还是手持重大财产的。
但如若不逃,沈钰遥的下场又是什么,是被折磨至死?还是含恨黄泉。
她只想活着。
“那我若是非要反呢”。
沈钰遥将刀抽出,一个猛劲,刺入身前人的腹部,又是一刀,鲜血沾满了她的手,形成反差。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侍位捂着伤口,拿起枪,子弹射出之时岂料,打到了椅腿上,扑了个空。
论武功,沈家府上上下下除了祖父没人比得过沈钰遥,即使是个满身腱子肉的壮汉。
她踩过男人头顶,夺过手里的枪,枪口反指向他,呯的一声,他瞪着眼倒在了雪地中,断了气。
“等下辈子吧”。
这是沈钰遥留的最后一句话,后来为了躲避追杀,索性跳到房后一跃而去。
只留下还在淌血的尸体。
可沈家没有不漏风的墙,不管再怎么天衣无缝,一切尽被躲在屋后的人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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