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这几天仍在当初阿云发现他的那条河里,每天都会到他们家三次,大概一共两个时辰。他会带药给阿云和楚母,会教楚未循练武和习字,有的时候也会教阿云认字,但是阿云闲不下来心。
时间过去了两个多月,楚母的病好了一些,阿云的身体也健康了不少。这天,太清在楚家多留了会,临走时对楚父说:“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极限了,我再没法帮到你们,明天起我就不会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楚家四人皆是不舍、纷纷挽留,可像他这样的人,要走必是已经下定心思,旁人毋改。只再叮嘱了一句:“若像原来,今日便是那姑娘忌日,以后你们可以多去水边,应是能多活半年。”
太清走了,这是他们到十多岁见过的唯一一个鲛人,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
七个月后,楚母走了,楚父、楚未循、阿云三人在她的榻前。她方才离去,整个人身上有着苍白都遮不住的芳华,眉目含情、嘴角含笑,是在温和中安详离去的。
楚父早上给她送吃食,第一个发现她已经西去,此时已跌坐在她的榻前。阿云攀在她的榻上,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整个长袖。楚未循跪在阿云旁边,两只手握住楚母的手,一边强忍着泪水,一边照看着阿云的神色。
楚母离世的第七天还未下葬,似乎没有哪方的习俗,楚母尸身安安静静躺在一方棺木中,在他们家大方地朝天摆着。在这深秋寒冬,也不见有腐败迹象,连丝毫尸斑都没有,似乎是真的睡熟了一般。
头七早晨寅时未至,楚父看自家女儿不食不寐了七天,终于去叫了强撑着的阿云对她说:“今早你守在你母亲灵柩前,去守守看你母亲的还魂,试着能不能见她最后一面。”阿云听到自是小脸震愕,但看着屋外黑压压的天心里有些害怕,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楚父知道小阿云心里唯一的顾虑,开口安抚道:“小阿云,不要怕,你哥哥在外面,我也会守着你们的。”闻言,阿云坚定地点头,牵着楚父的手出了屋子。
屋外和阿云想地不太一样,虽然还是一般的黑暗,但那灵柩前的烛光给了她慰藉,使她感到不由分说的温暖。
楚未循已经在楚母灵柩前连续守了三天四夜,整个人的魂早已不知飘到了哪里。
楚父领着阿云出了屋子进了院子,阿云立刻向灵柩跑了过去,双手扒在棺木边上用来向上跃。楚母的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她天生的秀丽姿色丝毫不减,小阿云险些认不出了。
楚父走过去对楚未循说:“循儿,休息一下吧,若是你母亲还魂也不愿意看到你这般模样。”这话哪个字都不是安慰,却比千万句“节哀”之类的字眼能够安慰人得多。楚未循当即就在院中石桌上趴着睡了。
阿云被楚父拎着到石桌旁坐下。大概一刻钟,楚母的棺椁里升起了一团清澈的“水珠”,径直没入阿云额间,然后闪出一束光照上她身子,仅半息,转瞬即逝。
阿云在光出现前就去推了楚未循,楚未循醒来时那光已经消失殆尽,那棺椁上却出现了一段残影——楚母。楚母的脸上有了血色,没有了病色,可是世间鲜有的奇美女子,眉目含情、唇角带笑。
“循儿,不要忘记了答应我的事:宁可你流血,不让你妹妹流泪。”这话是楚母最后留下的,话毕残影便散了。
……(未完待续)
倾酒茶楼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