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过去三-埋仇

妩媚的男声从门缝中透析，开门的是一个纤瘦的白衣男子。细长的银白发丝轻软地耷在他的肩头，眼角有点睛般一抹红晕。他伸手要去拉叶倾荷，不曾想还未触到便猛地被叶憬茗攮开。

“王公子失礼了。”

这位王公子听闻此话，也骤时未反应过来，随即又莞尔一笑，整了整衣衫，眼角多了一份不易觉察的狡黠，“啊～失礼了失礼了，二位是找，顾公子的，是吧？”

叶倾荷愣了愣，蹙眉望向了哥哥，扯了扯嘴角，“啊，啊是是。”

“那二位请往这边走。”

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正准备咬牙抬脚跨门槛时，却被叶憬茗一把拦住。

“那还恕叶某失礼，王公子请暂且回避。”

“啊，那是当然。”

见他慢慢隐入黯灯之下，叶憬茗才敢领着妹妹朝厢房快步走去。

他压低声线，“此人并非王公子……”

“你说什么？”

「吱呀」

两人骤地因突然浮现的身影被迫禁言。眼前的高大黑影似乎被钉住般僵硬地停在地面上，原本暗黄的灯光却在此时显得突兀而明亮。

身型眼熟，不必抬眼便知何人，

“拜见……”

“啊呀，二位迟来了，快些进来吧！”

话音未落便被立马打断，任谁都察觉到有猫腻。莫非--

两人快速进入厢房，随手便带上了门。

方才忽显明堂的屋内，此时又再度暗淡下来。

低沉而熟悉的嗓音透着冷漠从前方传来，“朕于此之事不必知晓他人。”

二人想也便知，遂不再多言，只是喏声道是。

顾苍离慢慢地走向案桌，瞭眼在兄妹俩之间转动目波，好一会才似回过神来，自言自语般嗤笑道，

“你们这两兄妹，可是真像啊！”

叶憬茗蹙了蹙眉，下意识便将叶倾荷挡在身后。

眼观此举，他却似忍俊不禁般抬起乌黑含笑的眼眸，“叶公子，若真心疼令妹啊，那你怎舍得？”

叶倾荷不解，却也似感到威胁之氛而后退了半步。

“令妹长得极佳，但西北的风霜，南方人未必禁得住，不然，就劳烦叶公子为令妹多送些面脂，衣物什么的就由吾随送便是了。”

听不惯拐弯抹角，叶倾荷直言而上，

“顾公子，您的言说之辞断章取义般生涩，小女大字不识几个，但远途而来，还劳烦公子直言。”

字字紧逼，潮湿而具有星点霉味的木气凝浊在半空。

顾苍离故作惊愕，“啊，原来叶公子还未尝与令妹提及此事啊？”

听闻，纸包不住火，叶憬茗满面愁容也慢慢融化开来，他将叶倾荷拉到后面，颤抖着对她摇了摇头，“倾荷，此事昨日即定，你要嫁去北戎。”

一刹那，叶倾荷钉在原处，从震惊与愕然中中伤。

“你若要怪我也罢，恨我也罢。可是季父和大哥被押在那，父亲，也因金州一事沦为阶下之囚。顾国之大乱，非一日可平，倾荷，对不住。

无望，愤怒，犹豫，奈何，打泼了，随着桌上的茶倾泻而出。

含糊且带着哭音的语句重复从她口中析出，“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

“倾荷……”他伸手要去扶飘忽无力的妹妹，却被她猛然后退惊在原地。

“你说父亲往金州差使了，拿着每月自掏腰包的薪禄，说是父亲寄来的？你说季叔和大哥去北戎带了个官，好好的？现在好了，什么也不说，去北戎就去啊！去和亲啊，去为了那些口口声声的家国大义啊，为什么任何事情都要瞒着我，为什么啊！”

室内的灯光随着这失控的咆哮忽明忽暗，叶倾荷双眼通红，地上散乱着被茶水浸湿的宣纸，泪水中夹杂着痛苦与愤恨。

过了一会，她渐渐镇定下来，眼中却还含着满溢的失望与无力，她缓缓看向哥哥，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释然般地笑了笑。

“叶憬茗，这真没意思。”

门被轻轻推开，留下他一个人驻在原地，内心难以抑制的压抑与悲伤使他失去理智般推门追去。

「嘭」门又关上了。

顾苍离看了看满地狼藉，叹了口气，“礼崩乐坏。”

此时，案桌后方的暗阁中现出来一个人影，“太过了。”

“殿下可真是个痴情种啊，却不敢亲自会谈？莫不是那位叫倾荷的女子，初恋啊，呵呵。”

说着，“顾苍离”便扯下面孔，纤长的白色发丝随即散落下来。

“不过殿下真是，也不道明白我姓甚名谁，今日却知姓王啊！”

顾苍离皱起眉头，“我未曾说过。”

白衣男子停了下来，眼神却变得微妙难测。

“哦，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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