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百花争艳,香气宜人。
楚皇正站在白玉石桥上,一手拿着小玉碗,一手捏起鱼食洒在清澈的湖水里,内侍引着他来到桥头,“启禀圣上,褚姑娘来了。”
褚朝颜朝着那抹明黄福神行礼,“民女褚朝颜拜见圣上。”
“免礼吧!”楚皇将手中的鱼食放回了小玉碗中,内侍公公立马上了几个台阶将玉碗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服侍他走下来。
“那日在太后的寿宴上听了你的琵琶曲,真是绕梁三日,余音袅袅。”今日他的心情愉悦,语调中也透着几分松弛。
“谢圣上盛赞。”褚朝颜声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李公公。”楚皇唤道。
内侍公公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拂尘一摆,宫女抱着琵琶来到褚朝颜的身前,“今日再来一曲,如何?”
“民女领命。”褚朝颜接过琵琶侧对楚皇而坐。
琵琶声气,四周万物皆无声,楚皇微闭双眼,享受其中。
内侍公公上前将那未满的酒杯添满,楚皇那微闭的双眼也慢慢睁开,他忽然开口问道,“小李子,你养过狗吗?”
“奴才虽未养过,但曾见娘娘们养过,乖巧可爱,着实讨人喜欢。”
“是啊,乖巧可爱是招人喜欢,但若是张牙舞爪可就招人厌恶了。”说罢,他拿起酒杯啜饮一口,“前些时日,老三送来一只老虎,说母虎被他猎杀,留下一虎崽,看着可怜,想送给她母妃,我看着也甚好,就让她留下了。”
“圣上您向来心慈。”
他笑了几声,眼神忽然落在了褚朝颜的身上,不可否认,眼前的女子实非尤物,“褚姑娘喜欢小老虎吗?若是喜欢,朕送你一只。”
琵琶声戛然而止,褚朝颜起身,行礼,始终不急不缓,“回圣上,民女也曾见过小虎崽,着实可爱,但民女不会养。”
“为何?”
“收养它不过是因为它现在没有齿爪,还没有反抗能力,一边觉得老虎变猫的可爱,一边又担心它终归是兽,有朝一日会不会被他反咬一口,所以从喜爱变成了提防,忌惮,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徒增烦恼。”
楚皇停顿片刻,嘴角慢慢上扬,最后发出几声大笑,“好!好!”他缓缓起身,走到她的身前,细细的将她打量一番,许久,他喟叹了口气后才开口,“武王那夜跪在朕的寝宫前,求朕收回让萧潇联姻的成命,还让我准许他与你成婚,若是不答应,他便放弃统帅权。”
褚朝颜垂着眸子,神色淡淡。
“他竟然威胁我,你说我是不是也应如你方才所说,这只老虎不养了,就不会再徒增烦恼了。”他的目光渐冷。
褚朝颜声音平淡,大着胆子抬眸看向他,“想来圣上已对他产生了依赖,最终还是应了他。”
愠怒闪过,“可朕现在后悔了,我不会随了他的心意。”
“您是这大楚的天,可有东西遮住了天,就需要有人来清理,他对圣上来说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是圣上最满意的人选,除了他还有一人,也会成为圣上最满意的人选。”
楚皇一惊,眼底闪过几分疑惑,“谁?”
“我!”四目相对,空间仿佛被定格,还曾为有人在他面前如此大胆,“从今日起民女愿将楚香坊所有的收益上交国库,除此之外,还有两处茶庄,现在虽收益略少,但请圣上放心,日后这茶庄的生意定会倍增。”
楚香坊,他的确听说过,后宫的嫔妃们数次提起这铺子里的香特别,只是没想到他的幕后老板竟然是个女子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楚皇爽朗一笑,倒不是因为贪了便宜,而是突然觉得眼前的姑娘着实特别,她还隐藏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活才能,这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朕有一个条件。”楚皇手臂一摆,内侍公公立即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折呈上来,他接过奏折放在了褚朝颜身侧的桌子上,“这是先皇赐给沈家的密旨,当年,沈燕舍身救了先皇,先皇不知该如何报答,于是赐下一封密旨。”
楚皇掀开那密旨,上面却无一字,只是最后用红笔写着一个字,‘准’。
褚朝颜顿时明白,这是先皇赏给沈家一个无条件答应心愿,而沈大人今日拿着这密旨求了一个心愿,而这个心愿是什么呢?
“想知道他求了什么吗?”
褚朝颜原本平静的内心此刻掀起了多多浪花,此事定于自己有关,如若不然,楚皇不会将此事告知自己,她摇头,“民女不知。”
“他是替他的女儿沈青青求得,他知道武王不会放弃你,所以他求得是,武王同时娶你与沈青青入门,你可以与沈青青平起平坐成为平妻。”
褚朝颜面色震惊,心中已翻起惊涛骇浪。
“你还愿意嫁给武王吗?”他盯着她,只见她面色灰白,眼神涣散,“你若是不愿,朕可以准你退婚。”
“退婚?”褚朝颜眸光一沉,胸口不知被谁用针刺了一般,那刺痛渐渐蔓延四肢。
武王府,萧潇坐在一旁,双手捧着小脸,早就跑去与周公下棋去了。
“王爷,姑娘回来了,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有暗卫上前禀告。
咚的一声,银枪如同废铁一般被丢在了地上,萧潇猛然惊醒,口中惊呼,“怎么了?怎么了?”茫然的双眼只见一团黑影从眼前消失。
西苑房内,褚朝颜正收拾着衣裳,萧景湛见状连忙上前阻止她的动作,紫舒与阿婉见状立马退出了房间,他看着她布满愠怒的面容,眼底闪着一抹慌乱,“阿颜,你生气了?发生什么事了?父皇与你说了什么?”
“先皇曾赐予沈家一封无字密旨,你知道吗?”听到无字密旨,萧景湛的心忽然一沉,“沈家用密旨向圣上求旨,迎娶沈青青为妃。”
萧景湛陡然僵住,完全没有意料到沈家会出此一计。
“我褚朝颜今生绝不会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既然,你无法拒绝,所以我选择退出。”
“我也不接受别的女人出现在我身边,阿颜,我对你所说的一切都不会食言,今生只娶你一人,这件事,我会与父皇说清楚,我现在就去。”
“等一下。”褚朝颜伸手抓住他,“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是褚朝颜,孑然一身的褚朝颜。”
萧景湛望着她,从未有过的肯定,“我现在就去,等我回来。”他移开她的手,转身向房门走去。
“别去了,晚了。”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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