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湛出了御书房便朝宫门走去,遇到等待许久的福公公也并未停下脚步,马不停蹄的回了王府。
萧潇端碗回来正遇到萧景湛,“二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是?”萧景湛盯着她手中黑乎乎的药丸问道。
“哦,这是文大夫给褚姐姐新熬制的药。”
“交给我吧!”说罢,萧景湛直接从她手中拿过药丸。
“烫,小心烫…”萧潇的话还没说完,萧景湛已经拿着药丸进了屋。
床榻上,褚朝颜依旧平静的躺在那里,文殊满头大汗的站在一旁,手中拿着蒲扇正给自己扇着风,看到他进来,也未停止手上的动作,只是将位置让给了他,同时吩咐道,“赶紧把药给她服下。”
萧景湛在床边坐下,小心翼翼的将药一口一口的喂下,这汤药单单只是闻起来就已经让人苦不堪言,可她这般喝下去却毫无反应。
“阿颜现在的情况如何?”一碗汤药见底,萧潇立即上前接过药丸转而递给外间的丫鬟,与此同时,萧景湛出声问道。
文殊摇着手中的蒲扇,略显自信道,“我文某虽不是什么神仙下凡,但在医术方面自诩不凡,有我出手,若不能保姑娘无事,于秦兄那我也不好交代……”
正在说话之时,沉睡多日的褚朝颜忽然喷出一口鲜血,但也仅在吐出一口血后,褚朝颜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阿颜?”
文殊收起蒲扇,上前看了一眼,道,“王爷不必着急,这是她体内残留的毒血,而今吐出来,说明她体内脏腑已有生机,这是好转的迹象。”
闻言,萧景湛慌乱的心方才落了下去,他接过丫鬟送来的绢帕,手上动作十分轻巧,深怕弄疼了她一般。
从小到大,萧潇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二哥这般照顾人,心中不免羡慕,同时也在遐想,若是自己能遇到这样珍爱自己的男子,这辈子也值了。
“二哥!”一声呼喊后,一道身影急促走入房内,只是他并不知房内还有他人,不免与陌生的面孔对视一眼,忽地眉头微蹙,“这位先生好生眼熟,本王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先生?”
萧潇上前快一步开口答道,“四哥,这位是特意从庆国赶来的文殊文大夫,是褚姐姐的朋友阿婉姑娘请来的。”
“文殊?”萧岩启半垂着眸思索着,正当他离答案一步之遥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萧景湛低沉的声音问道,“你这般着急来找我是为何事?”
“是……”萧岩启正要开口,意识到这里不仅有外人还是庆国人时,立即闭口转而道,“还是别打扰文大夫为嫂嫂治病,咱们出去说吧!”
“四哥,你这口改的比我还顺溜,你这是有事要求二哥吧?”萧潇挑眉笑道。
萧岩启一摆手,“小孩子一边玩去。”话落,随着萧景湛转身离去。
书房内,萧岩启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听闻你今日在父皇面前提起为宋家翻案之事?”见他未开口否认,那便是默认了此事,萧岩启不禁摇头叹道,“定是大哥与右相他们故意设下圈套引你入围。”
“是又如何,有些事不能苟且。”萧景湛冷声道,于是将御书房的谈话告知与他。
“今日太子召集右相与孙尚书就是想安排你与父皇发生冲突,可是没想到你会反击,他们并没有取到预先的效果,不过他们知道你在意宋家,所以不管你如何反击,都会落入他们的彀中。”
“我知道。宋家旧案,是横在我与父皇之间最深重的阴影。太子以此事激我行动,就是为了让父皇明白,我的心里还是怀着旧恨,想要翻案的,一旦给了我权势与地位,我便会是一个对父皇有威胁的危险皇子,因为不管怎么说,在当年这桩案子里,责任最大的人,就是父皇他自己。”萧景湛的眼睛如同结冰的湖面般又静又冷。
萧岩启点点头,“你素来与宋家走的近,对于此事的态度天下皆知,从这一点上来说,今天你与父皇的冲突很正常,他不会多想,也能忍得下来。”
“但我心里明白,这种程度对父皇来说已经是极限了。父皇并不是心肠绵软的人,一旦让他觉得有人挑衅到他的权威,他便会毫不留情地处置掉,绝不会有半点犹豫。这也是他如此‘宠爱’我的原因,不过是权衡利弊的工具罢了。”
“既如此,二哥为何还要为宋家翻案?是为解一时之气?宋老将军已不再世,宋家如今已不再是当年的宋家,就利益而言,为宋家翻案是百害而无一利,二哥是要谋大事,自然要割舍一二。”
萧景湛脸色清冷,“若是没有道义人情,一心只图利益,那我的初衷是什么?”
“父皇虽是应下重新审理此事,但却要求你在使臣到达之后离京,很明显父皇只是在敷衍你罢了,就像你说的,父皇怎可能允许有人触犯他的权威。”
“不试试怎么知道?”
萧岩启见他眼神坚定,是铁了心为宋家翻案,于是开口道,“我知道你也想给嫂嫂一个交代,那此事就交给我吧!”
萧景湛之前也想过去找他,不曾想二人却想到了一处,唇边露出一丝微笑,“好,回头我会让凤栖将查到的线索交给你,宋家之事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还有许多详情细节要策划考虑,需要之时,可寻左相相助。”
“是,对了,嫂嫂如今情况如何?”萧岩启看向萧景湛,只见他脸色沉沉的摇了摇头,“你也别太担心,嫂嫂吉人天相定会醒来。”
晚间,萧景湛正坐在罗汉床上查看凤栖送来的书信,耳边忽闻一声微弱的声音,“不要……不……织春……”他猛然回头,就见床榻上的褚朝颜眉头紧皱,口中喃喃。
“阿颜,阿颜?”他快步来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呼喊着。
不知褚朝颜梦到了什么,她的情绪十分激动,全身抽搐式的绷紧,“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来人,快去把文殊带来。”一声命令后,一道黑影转瞬消失。
不到半刻,只穿了一件里衣的文殊被带到了房内,口中的抱怨还未出口,见床榻上抽搐的褚朝颜,神色一变,吩咐道,“点她的穴位。”
萧景湛的指节在她身上飞快落下,随着他的手收回,褚朝颜也安静下来,文殊立即上前为她把脉,“脉象紊乱,定是意识有所恢复,受到了刺激。”
桐月与织春死在大牢内,她一定目睹了她们惨死的过程,萧景湛心疼的握紧她的手。
“这比我预想的要糟糕呀!”文殊一手摸索着下巴,愁眉道,“外伤能治,这内伤可就没法了,有道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她自己若是不能挺过来,我也束手无策。”
“什么叫没法治?”萧景湛冷眸阴鸷,“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文殊立即摆手道,“王爷您先别激动,文某定当竭尽全力,可是她现在困在自己的意识中,这汤药对她无效,她只有自己走出来才能苏醒。”
“对了,王爷也可试着在她耳边说说话,说不定有声音牵引可助她走出困境,药方要换,我先去煎药。”见他不语,文殊蹑手蹑脚的退出了房间。
房内,萧景湛心疼的看着她,她在牢中的几日,经历的不仅是身体的折磨更多的是心灵上的折磨,想到这,他的胸腔内便是撕心裂肺的无边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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