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聘江山:城主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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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冤

“哦?郡主此言,倒有些意思,那不知郡主可否为本殿下,解释一二呢?”

姜吟勾唇一笑,深幽的眸子竟有了色彩,暮云似乎能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淡紫微光,像极了天边黯淡的星辰。

“二殿下是明白人,应该能够明白臣女话中之意,只是君家为何对臣女出手,想来二殿下应当明白。”

姜吟话音刚落,君婉晴却连忙道:“你这是血口喷人!分明就是你率先对我出手,你刚刚也都承认了,这是众人皆知的事,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

姜吟不疾不徐道:“怎么,君姑娘现在不装可怜了,现在君姑娘的脸不痛了?”

“你!”

姜吟似乎丝毫没有在意君婉晴眼中怒意,厉声道:“君姑娘难道不知道,欺君罔上,是何罪过?”

君婉晴面色比方才更加苍白,紧咬唇瓣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恐吓我我就会屈服!”

“屈服?”姜吟声音提高了些,对君婉晴道:“那君姑娘以为,我可当真是因为嫉妒君姑娘这些无关紧要的才华,所以才对君姑娘出手?”

君婉晴愤愤地看着她,但眼中却明显有了胆怯之意。

“你必定又该说郡主是从血雨腥风之中走出来的人,不懂得这些典雅的东西,只可惜啊,这些琴棋书画,恰巧我姜吟会,而且会的还不少。”

姜吟转过身来对暮云福身道:“若二殿下不信,大可一试。”

暮云犹豫半晌,姜吟对他暗暗点了点头,知她心中有所把握,这才扬声道:“既然如此,郡主有所冤屈,那本殿下就做主一试,若郡主能奏琴,那此事便有待考证,若郡主不会,那自然就要给君姑娘一个公道,如此,二位可有异议?”

君婉晴看了看姜吟的神色,忽而喝止道:“且慢!若只是奏琴,我家的侍女都会一二,若是郡主以为冤屈,那琴艺自然和臣女难分伯仲,臣女也没什么要求,只希望郡主能够奏出《红绡》一曲,若不然,那还请郡主还臣女一个公道!”

暮云皱了皱眉,随即敛了笑容,红绡乃前朝皇后白梨所作,曲谱生涩难懂,且必须用上九套指法,白梨倾尽一生,也不过只有十二套,姜吟她当真能行?

“本殿下还不知,原来君姑娘竟会奏《红绡》?”

君婉晴听了暮云一袭话,自然喜不自胜,回道:“臣女姿四岁便开始学琴,如今已经会十一套指法了,自然对于红绡是了如指掌的。”

暮云点了点头,却看向一旁的姜吟,姜吟冲他一笑,扬声道:“我接受君小姐的挑战,只是姜吟并未弹奏过,还请殿下赐予姜吟琴谱。”

暮云担忧之色更加浓了,君婉晴听她此言,更是觉得胜券在握,姜吟根本就没有看过琴谱,即便琴艺再怎么了得,总不可能只凭借一眼就将红绡奏出,此局,她赢定了。

“郡主可知,大祁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弹琴的时候,不准观看琴谱?”

“我自然知晓,怎么,君小姐难道不知道?”

君婉晴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乱的发髻,缓声道:“臣女自然知道,可是臣女害怕郡主不知,故此一问。”

姜吟难得一笑,福了福身道:“如此,那还多谢君小姐抬爱了。”

君婉晴抿了抿唇,暮云高声道:“来人取两把好琴来!”

皇子命令自然怠慢不得,很快姜吟和君婉晴面前,便多了一张古琴,和一张蒲团。

“郡主,这是琴谱。”

姜吟冲侍女点了点头,低声道:“多谢。”侍女似乎有些惊讶,但却很快低下头去不再看她。

“郡主需要多少时候?可不要让诸位久等哦。”

姜吟淡然道:“不需要多少时候,一炷香足矣。”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上香吧。”

姜吟翻开琴谱,却见其中曲子虽有连贯,却有所缺失,君婉晴却道:“郡主,这琴谱本就是缺失的,那些遗失的部分,还需郡主亲自补上,郡主可有何疑议?”

姜吟不答,很快将琴谱翻毕,调试了一下琴弦,冲暮云道:“殿下,可以开始了。”

暮云点了点头,让侍女撤掉了琴谱。

姜吟伸手勾弦,声音泠然清脆,像是山谷落水之声,越是往下却更加急促,最终像是被推开的浓墨一般,氤氲其间。

奏琴,是为控音,因音调情,使人引入,姜吟默默换了一套指法,却如势如破竹的大军压境一般,只让人感到沉闷厚重,金戈铁马,却使人热血沸腾。

白梨在写下红绡的时候,正是前朝皇帝流连后宫,冷落正宫之时,或许那时候的她,早已经预料这未知的结局,因而才终究对于帝子,没了希望。

当年举案齐眉,终究还是抵不过权势。白梨尚且是女中豪杰,而她姜吟呢?

姜吟轻幽一探,便又是另外一种动情声色,木落雁归,空谷幽兰,似乎与方才的金戈铁马相差甚远,虽平静却隐藏一丝哀怨,使人听之悲伤不已,难抑情绪。

“白梨当初所作,是为最初举案齐眉再有欢欣鼓舞之感,最后卸下权利归于后宫,却落得个冷落之果,若不是前朝帝子的纵情声色,又怎会有如今沈家的繁荣昌盛?”

暮云摇着折扇,看着正仔细抹弦之人,眸中自然有惊艳之色。

“这已经是第八套指法了吧?还没有弹奏完尚且第八套,这恐怕……”

姜吟顿了顿,似乎已经弹奏完了一般,最后收音清脆,倒与最初之感不相类似。

暮云爽朗一笑,随即对一旁的君婉晴道:“不知君小姐以为,这样的琴艺,当真就只是与君小姐不分伯仲吗?在本殿下看来,恐怕是更胜一筹吧!”

君婉晴面色自然难看,本以为胜券在握,未曾想姜吟琴艺高超,她即便苦练多年,终究是不及她姜吟半点。

“臣女自知琴艺不如郡主,臣女这厢给郡主赔罪了。”

君老爷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满,轻声呵斥道:“婉晴!你难道……”

君婉晴低声打断道:“父亲,郡主豁达之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但父亲若当真非要追究,恐怕姜家是不会轻易放过君家的。”

姜吟从蒲团之上站起身来,对君婉晴道:“不知君小姐还想再比么?”

君婉晴福了福身,对姜吟道:“还请郡主原谅小女年幼无知,郡主不仅是豁达之人,也确实是典雅之人,婉晴自知不比郡主,故而致歉,还请郡主宽宏,饶过小女。”

姜吟只当是不知,冲她笑道:“君姑娘知错就改,实在善莫大焉,但姜吟也不是什么记仇之人,君姑娘琴艺女红皆是了得,姜吟还有望哪一日,能穿上君姑娘绣制的衣裳呢。”

“这个容易,郡主只需告诉我家婢女郡主的尺寸,臣女半月一定将成衣赶制出来,让郡主满意。”

暮云收了折扇,扬声道:“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诸位就权且散了吧,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吟对君婉晴歉意一笑,低声道:“妹妹原谅,我与殿下还有事要讲。”

君婉晴只是一笑,对姜吟福了福身,“恭送郡主。”

暮云冲她点了点头,姜吟跟着他向前走去,本是盛夏时节,花开绚烂,清香怡人,凉亭繁华,绿叶相衬,倒真是一幅别样美景。

“阿吟今日多谢殿下救命之恩,而今殿下救了小女,小女自然会相助殿下,若殿下日后能用得上小女,小女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暮云轻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相助,不是理所应当吗?更何况我对你……”

姜吟轻笑一声,此刻的暮云,已经不再是方才高高在上的殿下,仿佛现在的他,才是姜吟真正认识的那个蓝颜知己。

“你笑什么?”

姜吟答道:“阿吟,倒从来没有见过殿下如此心神不定之时,殿下英明神武,却因为阿吟和君家结了仇,殿下觉得为了给阿吟一个公道,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沈暮云不答,只是静静看了看天边一轮弯月,轻叹道:“是啊,本来君家在朝廷之中也算地位举足轻重,如今本殿下为了你和君家撕破脸皮,所以姜吟,你打算怎样报答我?”

姜吟别过头去,脖颈上的红色细绳分外醒目。

“殿下,如今这般局势,难道殿下就不觉得,应当以大局为重吗?更何况今日有君家,那明日就会有李家,赵家,孙家,只要姜吟活着一日,他们对于姜家的打压就永远不会停止,殿下如今和阿吟交好,不怕引火上身吗?”

沈暮云敛下眼眸,深幽的眸深处似乎燃着一团意味不明的火焰,只可惜姜吟低下了头,未曾看见。

“你……脖子上挂着的是什么?”

姜吟愣了愣,随即拨开背后的长发,对暮云道:“这是我母亲明珠郡主生前和父亲的定情信物,只是父亲的……已经遗失了,母亲死前送与了我,我一直戴在身上,未曾取下。”

姜吟将红绳从衣襟之中取出,却是一枚成色上好的胭脂玉扳指。

“殿下,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若咱们就赶紧回去吧,不要让君小姐等急了。”

暮云点了点头,回道:“也好,我们若消失太久,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有损郡主清誉,早些回去倒也好。”

“殿下。”姜吟顿住了脚步,看着沈暮云宽阔的臂膀,他的身形较她要高上许多,姜吟需得抬头才能看见他。

“怎么?”

沈暮云回头,饱含星辰的眸子中是姜吟有些娇小的脸,姜吟忽然觉得,原来自己,也不过只是个缺少关怀的少女罢了。

“不,阿吟只是想,若殿下不是皇子,若阿吟不是名门将女,恐怕阿吟与殿下,真的能够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沈暮云睁大了眼眸,面前的女子一袭紫衣,笑颜如花,仿若与多年前一般,纯真却又那样美好。

“回罢。”

姜吟越过他身旁,沈暮云身后,明澈轻咳了一声,墨绿的衣衫微动,像极了天边温雅谪仙。

“皇弟倒从未想过,皇兄真的肯助她,她而今算是个烫手山芋,丢掉都来不及,怎么皇兄却有心思帮她?”

沈暮云淡笑,“长枫,你不明白,她不一样的,我的确喜欢皇位喜欢权势,但我绝不会因为这些东西失了初心。”

明澈答道:“但愿如此。只是皇兄若走上这条道路,那势必,是要失去些什么的。”

沈暮云看了看姜吟走过的长廊,低声道:“那至少我不会丢下她,一个人走。”

沈暮云言罢,向宴席之内走去,沈长枫摇了摇头,随即跟上。

“阿吟你可算是来了,你可晓得我担心了你多久,而今你哥哥不在,我势必是要顾着你的,你这样四处惹事,我可怎么好护着你?”

姜吟对唐婉道:“姐姐不必忧心,不过只是一些小事罢了,不妨事的,阿吟能够处理好的。”

唐婉忙拉了她坐下,在她耳旁低声道:“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你怎么会招惹到君家?你可知现在君家在官家那处可是如鱼得水,你这样,岂不是惹得圣上不快?”

姜吟不答,却伸手去取面前的桂花糕,唐婉拍开她的手,厉声道:“现如今局势紧张,你怎么还有心情吃东西?!”

唐婉似乎是气急了,之前担心姜吟许久,她在内间又被那些个夫人们绊住手脚,心急如焚又不能出面,而今虽见着姜无事,但还是有些忧心。

可见姜吟满不在乎的样子,又气愤得紧,现如今姜家没落,姜吟又这般不争气,她又无甚实权,护不了她,若姜吟出事,她又怎么给姜云交代?

姜吟叹了口气,取了手帕擦了擦手指,这才对唐婉道:“难道姐姐当真以为,真的就是阿吟愿意去招惹君家?”

唐婉一怔。

“姐姐以为,如今君家如日中天,圣上的枕边人又是君家的嫡出,阿吟真的会就这样无缘无故招惹君家?”

唐婉敛眸,问道:“方才是听女眷说,姜家的嫡女将君小姐破了相,君老爷正要理论,在花园那边似乎已经闹开了,但过了一阵儿,又说是无事了,我也不知究竟发生何事,所以……”

“不过是因为后妃争宠罢了,而今姜家是圣上的眼中钉,圣上不能明面上除去,但后妃能,毕竟深宅宫斗,勾心斗角,比那些战场上的兵法谋略还要诡谲多变,一不小心就会失了性命,而今君家,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唐婉一惊忙掩面道:“你的意思是君家那位娘娘的意思?说不准……说不准还是陛下默许的……天哪……”

姜吟连忙拉住她,低声道:“姐姐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

唐婉有些口干舌燥,连忙喝了一口凉茶顺气,这才道:“若当真如此,你既然知晓,为何还来赴宴?”

“我躲一日是身体不便,躲二日要事在身,可我究竟能躲几日?总不能就待在府中不出门吧?更何况她们想要对付我,我若不给她们一个警醒,恐怕日后,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唐婉叹道:”究竟是我错怪了你,你竟比我还要想的周全去,阿吟啊,你终究还是长大了。”

“君小姐其实看出了我的用意,本来君小姐对于此事也不过是受人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借势伏低,倒也是个好计策,至少君家近些日子是不会找我的麻烦了。”

唐婉似乎有些不明白,夹了一筷子青笋在她碗内,顺势问道:“可是她们为何要这样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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