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姑娘。”
钟宛翻看着手里的医书,也不看他们,却冷冷地说道:“诸位也真是好大的排场,若不是你们挡着百宴楼不知如何办,我今儿个还真的见不了你们。这阙京城里多的是权贵,可你们这样的,我到底还真没见过。”
几人自知理亏,只好陪笑道:“真是对不起了,钟姑娘,我们也是形势所迫。老夫人下了死命令,叫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见到您,传达她的意愿,都是苦难人,还请钟姑娘能够多多理解。”
“说说看吧,你们侯府这次又想做什么?”
“嗐,您看您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好歹也是姻亲,是沾亲带故的不是?如今老夫人身体有恙,我们也是来请求钟姑娘能够去看一看,钟姑娘宅心仁厚,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我看未必吧。”钟宛放下医术,冷眼看着众人。众人见了钟宛过来,便立马松了一口气,上前去道:“钟姑娘,您可总算是来了,这几位一直吵吵嚷嚷着见您,手上也有贵客的牌子,只是如今如何赖着就是不愿走,我们也真是没有办法了。”
钟宛和煦地笑了笑,“不过是一些小事,怎么就这样闹的大家不愉快呢?快别在此处妨碍别人了,几位就跟我进来慢慢说说你们所求之事,千万别有任何遗漏了。”
钟宛如此好说话,侯府的人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有几分不愿相信,但还是跟着人进去了。
“钟姑娘。”
钟宛翻看着手里的医书,也不看他们,却冷冷地说道:“诸位也真是好大的排场,若不是你们挡着百宴楼不知如何办,我今儿个还真的见不了你们。这阙京城里多的是权贵,可你们这样的,我到底还真没见过。”
几人自知理亏,只好陪笑道:“真是对不起了,钟姑娘,我们也是形势所迫。老夫人下了死命令,叫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见到您,传达她的意愿,都是苦难人,还请钟姑娘能够多多理解。”
“说说看吧,你们侯府这次又想做什么?”
“嗐,您看您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好歹也是姻亲,是沾亲带故的不是?如今老夫人身体有恙,我们也是来请求钟姑娘能够去看一看,钟姑娘宅心仁厚,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我看未必吧。”钟宛放下医术,冷眼看着众人。
众人皆站立着,窗户大开,冷风灌进来的时候像极了生刮在脸上的刀子,众人战战兢兢地面临着钟宛如刀一样锐利的眼神,面色苍白地看着面前方才还和煦春风一样的医女。
“我们不过是受人所托,又受制于人,不得如此。钟姑娘,您也是曾经经历过抉择的人,也应当明白我们的感受,如今这样的世道,生存又谈何容易呢?”
“是啊是啊,侯府如今也是如日中天,我们又谈何容易,不过都是些看人眼色的可怜人罢了。”
钟宛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突然就想起来宋胭脂同她说过的话。
百宴楼如今在阙京城里也是能占得一席之地的地方,这片繁华之处,也多的是这样的苦难人,可即便这世界如此参差,也决然让钟宛就没有悲天悯人的胸怀。有些人连自己也都救不了,谈何救人?
“你们也都是可怜人,可是天底下的可怜人不少。若是我一个一个都去拯救,那我又该如何办呢?谁又呢能来救我?”
“钟姑娘,就算我们求求您了,总归对您来说没有什么事,侯府不是个吃人的地方,您就去瞧瞧,哪怕就只是看一眼也好啊!”
钟宛顿时火冒三丈,拍案而起,怒道:“我对你们好言相劝,你们竟然得寸进尺!你们也不仔细想一想,他们要挟你们过来劝我去,弱势我进了侯府还不情愿,他们又会用如何的手段对我?!你们只想着自己,如何又能考虑救命恩人的下场!”
众人听后,更是思虑难安,有不少的女子心肠柔软,都已经行礼辞别,门外尽是她们压抑的哭泣声,钟宛瞧着留在最后的几个男子,摇了摇头,让人带着打手把人撵了出去。
“钟姑娘,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外面的声音似乎渐渐弱了下去,钟宛扶着额头,忙跑去门口看外面的情况。
宋胭脂身着华服,口若含丹,眼睛里似乎盛放了山河,可以瞧见其中浩瀚,步摇摇曳,碰撞声清脆动听,与腰间那一块环佩相得益彰,泠然动听,悦耳极了。
众人瞧着她眼眸之中一股英气逼人之意,与通身这样婉约的气派却毫不冲突,都不知女子是何身份,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走过来,一身冷色一样的水蓝似乎掀起了一片波纹,涟漪阵阵。
“宋……阿吟。”钟宛咳了两下,掩饰过去方才的停顿,“你不是还在看棋吗,怎么这会儿到这里来了?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不劳你操心。”
“本来是在里面看的,只是这外面这样吵闹,我便忍不住想出来看看。”宋胭脂转头看向地上跪伏着被制约的众人,淡笑着问道:“不知诸位究竟是为何,怎么惹的宛宛如此生气呢?”
“这位是姜姑娘,也算喔是我的闺中密友。”钟宛介绍完宋胭脂的身份,不由得对一旁的侍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也不怕他们占了地方,让公子难做?还不快把他们都给我带出去!”
“等等!”
人群中有人大吼了一声,钟宛吓了一跳,竟没来得及再催促。
“既然姜姑娘是钟姑娘的密友,是这百宴楼的贵宾,无论如何总要尊敬她的意思,她方才既然已经开了口,那钟姑娘总不好不让我们聊上两句吧?”
钟宛蹙眉,打量了几番宋胭脂的神色,宋胭脂对她轻轻点了点头,她了然会意,便回到屋子里,坐回了自己方才的位置。
宋胭脂让人把众人放开,众人挣脱了束缚,便向她道谢,宋胭脂一一点过了头,便淡笑着问道:“宛宛是个急性子,如今又怕楼主因为侯府牵连一事再上演从前的悲剧,她只有小心为上,也不是刻意对你们为难。”
众人见她如此好说话,自然也就口不择言,将刚才对着钟宛说的话又是重演了一遍。宋胭脂装作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众人瞧着她这样的态度,不由得哭天抹泪,痛斥起侯府的不堪。
“原来如此,侯府如今竟然鄙薄到这种地步……那想来你们也是一群可怜人,我同宛宛说一说,总还是会有法子解决的,诸位,你们就请在此稍候吧。”
众人听了她的话,哪有不应允的,皆点头道:“那就多谢姜姑娘体恤了。”
宋胭脂弯了弯脖颈,便推门而入,二人谈话的声音被门扉隔绝开来,就算是将耳朵贴在门上,也不会听的清晰,便只有候在原处,焦急地等待着。
钟宛吃了一盏茶水,瞥了她一眼,“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曾经谢闻安把你伤成了什么样子,怎么他们人一来,你又要上赶着去帮他们?公子果真说的不错,你可真是被灌了迷魂汤了,连我们这些掏心窝对你好的人也都全忘记了!”
“着墨是这么说我的?”宋胭脂调笑了两句,见钟没有理她,便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啊,也不全然是因为他们,只不过是有更好的主意想要你帮忙罢了。”
“你少拿你的借口搪塞我,更好的主意?你逃出生天的主意都还是公子殚精竭虑想出来的,你不向着他们就算是不错了,难道还要撺掇我去对付他们不成?”
“东瀛奇草,名唤致幻,想必你是知道的。”
钟宛愣了一下,反问道:“你给那老太婆下药了?”
“时间赶得及,量还没有下足,第二个方子还没有给她,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宋胭脂笑了笑,继续说道:“反正人都还没有死,顺便也就当作是推波助澜的礼物好了。”
“我如何信你?”
宋胭脂靠近她,捉住她的手指,“是或者不是,你去摸一摸她的脉象不就知道了吗?这天底下所有的巧妙心思,如何瞒得住你?反正这第二个方子里还有一味草药,你总不会认不得,不是吗?”
宋胭脂手指缝隙间出现了一方指甲盖大小的纸张,钟宛摸住了那片被折成四四方方样子的纸片,了然一笑。
她的姐妹,她从前在百宴楼的依靠,终究还是在这一刻,回来了。
门扉被应声而开,钟宛低头看了一眼贴在门边偷听的人,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阿吟开口,我绝不会帮你们。你们还是要多谢谢她,别忘了她给你们的恩赐。”
“多谢,多谢姜姑娘!”
众人感激涕零,宋胭脂坐在方才的位置上,望着面前的茶碗盖子出神。
钟宛望了她一眼,曾经那个意气风发、锋芒毕露的模样与现在谨慎小心、步步为营的模样再难重合——如今历经沧桑,他们都已经找不回来曾经的自己了。
宋胭脂看着她,愣了一下,又淡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朝堂上的众人为了避嫌,皆是建造的的清雅的院落,莫说是什么姚黄魏紫,就是一株简单的迎春花,不得在这个季节长着的植物,官员都不敢往自家院子里面放。
可是谢闻安却是个实打实的例外,他不仅耗费巨资为这些花打造了适宜生长的环境,还因为老夫人几句话,把老夫人一个人的院落建造的能与御花园媲美的模样,极尽奢靡。
钟宛只是淡淡看了这些植物一眼,却没有再多放些目光在这些东西上面,而是跟着前面的丫鬟跨进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钟宛看了一眼池子里面的鱼,却摇了摇头,“这鱼……恐怕是活不长了,它虽被你们喂养,却太是娇贵,已经再难以养活了。”
丫鬟道:“怎么会呢,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喂养的,它一直都是这样,从来都没有出过任何事。钟姑娘,这是鱼,不是人,怎么能拿看人的眼光去看他呢?不过是个畜生罢了。”
“畜生也理当是生命。”钟宛摇了摇头,“只是如今你们的思想到底不同,我如今也说不得什么了。”
丫鬟只是礼貌地笑了笑,便把人引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的丫鬟福了福身,从钟宛的肩头取下大氅,又端上一盏正正好温度的热汤,让钟宛喝了,暖和了身体。
钟宛掀开珠帘进去,发觉老夫人正撑着头颅靠在美人榻上小憩,榻上放着柔软的皮毛,一旁的婢女正替她梳头,她不似个已经到了耄耋之年的老人,而像是个中年妇人一般,脸上还有些许年轻的痕迹。
十七靠在她的耳边,低声细语道:“老夫人,钟姑娘已经到了。”
榻上风韵犹存的美人这才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对十七道:“快请钟姑娘坐下,小膳房的点心也怕是已经好了,端过来,给钟姑娘尝尝味道。”
十七福了福身,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吩咐看看。”
钟宛见她苏醒,行礼道:“老夫人万安,这几日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不能过来,老夫人宅心仁厚,想必也不会怪罪于晚辈吧。”
老夫人被她这一席话逗乐了,笑道:“你这嘴倒是甜的,怎么会怪罪你呢?就是这几日日日日去请你,你日日都有事情,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这好歹还是把人带过来,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您说笑了,这侯府里也有您用着的人,晚辈不过是会些皮毛,自然不比前人。”
“你啊,倒是比那些人要谦逊许多,若非你妙手回春,如何能让旁人刮目相看?你便无需推辞了,既然都已经来了,我让人备好了膳食,到时候用过了以后再走吧。”
钟宛笑了一下,说道:“楼里还有事情未曾处理,等日后得空,晚辈一定前来多叨扰。”
老夫人到底没有强求,也就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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