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寻常歌》
~Kiss me like kiss fire.~
“说到头还是,旧红尘看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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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的那队人,在来到芜湖军用码头时就解散了,他决定继续跟着我们。师娘很可惜只当又多了个弟弟,对他就如同对金泰亨一样,俨然已经是一家人的感觉。
不知道怎么搞得,这几天金泰亨就像个安全感缺失的小朋友天天粘着我,唐柯今那小丫头都看不下去了挤到我们中间找存在感。
“泰亨哥哥你这样太幼稚了,干嘛不像人家玧其哥哥一样做点有用的事情,比如给我们做做饭什么的。”
金泰亨嘴角抽了抽,他压根不会做饭,闵玧其闻声从公用的简陋厨房探出头:
“正好,泰亨过来帮哥的忙,打个下手。
我知道泰亨不会做饭于是伸手拍拍他以示鼓励,“对啊,泰亨你去给松月打打下手学一下做饭也不错嘛。”
听到他这么说一脸不爽的金泰亨才不情不愿的移动起脚步来,只是起身嘟嘟囔囔的:
“怎么叫他就叫松月,叫我叫泰亨…”
只是很可惜,因为他的声音太过于低沉,我并没有听清楚。
不过泰亨到底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朋友,闵玧其给他秀个刀工颠个勺翻个火就把这孩子给迷住了,最后变成了他俩天天黏糊糊的在一起,我和柯今还有师娘在一旁看戏。
师娘的月份逐渐大了起来,原本想等生产过后再坐船,这样更加安全,可是船还是到了不得不开的日子,我们必须要和大部队一起撤离芜湖。
虽然一路上小心小心再小心,还是出了差错。
从南京火车站到芜湖军用码头,赵师娘虽有人背扶,却已受到大折腾,在船上即开始大量出血。无法正常生产。是小产的前兆。船行第三天,所有带来的止血药都止不了血崩,全船舱的内衣都继床褥用光之后垫在她身下。
船到汉口,她已昏迷。清晨,由码头抬到一家天主教医院时只剩一口气。
孩子虽然是在这样的颠簸中饱受煎熬的生了下来,却是早产宝宝瘦弱的不行,已然奄奄一息,于是他们一同被送进医院进入加护病房。
小宝宝住在医右端,由我和唐柯今一同照看着;赵师娘住在左端加护病房,由金泰亨看着医生们尽一切力量稳住她已微弱的生命。
第七天早上,我扶在小婴儿的床边睡了一下,入夜时分后,突然被唐柯今尖利的哭声惊醒;那个瘦小青紫的身躯已经没有了动静,小小的还没有伸展开的五官在已全然雪白的脸上更显凄美。赵师娘和金硕珍的小宝宝死了。甚至还没有睁开眼睛看看这个残缺不堪的世界。
可是在我倦极人睡之前,那个软软糯糯的小身体还带着温度,如今却已冰冷。
连个名字都没有。
那个一身黑的修女走了进来擦干净我脸上的泪水,抱起那个被白色绒布包裹的小宝宝,离开这个毫无生气的房间。
我听见外面开始唱起来圣歌,和此起彼伏的祷告声,突然感觉一阵腿软。那时天已经大亮,雨仍在下着。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铁灰色的冬日天空。似是爬行般,恐惧忧伤,扶着墙一点一点走出来,看见闵玧其站在师娘的病房门口双手合十,我知道,他在祈祷,他曾告诉我得救之道就在其中。
可是师娘已经认不出我了,在她床前围立几位医师和护士,刚刚为她输血,却仍不苏醒。年长的医师示意金泰亨到门口说,“你们准备一下吧,我们会继续救,但希望不大。”
金泰亨抹了一把眼泪,无声的点点头。他也有些站不住了,幸亏闵玧其在身后扶了他一把。
“这事我去办吧,泰亨,你和郁弥再陪陪赵姐。”
闵玧其在那一船的学生陪伴下,在那全然陌生的城市找到棺材店,订了一个大的,买了一个小的,又去订做金泰亨和我的孝服。等回到医院,赵师娘的心跳已弱。
泰亨听到机器的鸣叫声不管不顾地奔回病床边,对着气若游丝的师娘喊叫,“师娘你要撑下去啊!我们还要一起去找成勉先生呢!师娘!月兰师娘!”
多年之后,赵月兰仍然记得那天早上,在金泰亨的呼喊中,她由一片漫天笼罩的灰色云雾里,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她似乎看见金泰亨和我,牵着、还抱着一个唐柯今三个的身影摇摇欲坠站在雪地里,她奋力挣扎想拉住我们,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走向另一个在远处驻足的身影,那里天光大亮,似有白鸽飞翔。
我一个人站在赵师娘的病房门口,听着金泰亨竭力呼唤着她的名字,心底涌上来说不出的痛,这时,我看到闵玧其从大门进来,跑着过来。我刚停的眼泪又倾泻而出,对他说:“我没有照顾好小宝宝,她死了,现在师娘也要死了!”
他走进病房,在床前跪下,俯首祈祷。
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的眼泪从他跪下的那一刻就怎么也止不住。
总觉得他又要离开了。
当闵玧其走出来时,他对我匆匆的说,并不愿意看我的眼睛,他那双锋利冰冷的双眼闪过一丝光芒似是流泪了:“我已经报名下一波志愿军,一会到点要去码头集合,临走前再来看看你和赵姐,你告诉泰亨那小子,我能写信时会立刻写信给你们。”
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小册子塞进我手里,那是他在我身边时日日夜夜翻看的《圣经》。
突然他俯下身吻了我的额头,温柔又缱绻。
“郁弥,保重。”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
——to be continue——
孬米:久违的更新,希望还有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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