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寻常歌》
~Kiss me like kiss fire.~
“一个从地狱走出来的人儿,孤独、无语、却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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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这个黑夜无边里一点一点沦陷下去,似是一个被泥潭吞噬的巨人再无还手之力,沼泽的腐蚀让月亮变成透光的深洞,看不见尽头。
夜里拥挤的人多而又多,可最终到船上的又少之又少。
我浑浑噩噩的半天,终于将我们这一厢的寥寥几人认全了。一个卖洋芋头的老头颇为乐观,每天笑呵呵的,见我因着抛下朴智旻独自离开而闷闷不乐的模样总是来逗我说,“小姑娘别难过,爷爷给你烤芋头。”他像极了小人画上的丁老头,只管让我们随意称呼。
他身边还带了个小丫头,软软糯糯的说自己叫唐柯今,看起来不过12岁,我望着她那双温热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恍惚起来。只是我有个直觉,她和丁老头并无血缘关系。
赵师母身体不适,金硕珍日日夜夜的一边照顾她一边费心考虑着更长远的事,泰亨说过,他先生忧愁的是上船前几日安排撤离的学生,从此天涯各一方,不知何日再见。
许多学生不甘在沦陷区接受日学,也赶赶离开,在这船上与我相处最好的便是一个女大学生,名为司林。
只是不知何时起,外面下起了大暴雨,船只颠簸,不少没带暖和衣裳的人都大大着凉病得起不来。天气的恶劣和时不时能听到的飞机从上空经过的轰鸣声叫大家人心惶惶,不知路程还有多久,仿佛怎么也看不到尽头。
后来我也开始发热了。
陷入梦魇辗转反侧时,行之总要将我冰凉的手握进手心让我依靠进他的怀里,夜不能寐,手也怎么捂不热,眼泪总是无意识滑落,他就靠在我耳边喃喃轻柔讲述着故事,我听不进去,却慢慢平缓不安的心。
“阿弥……阿弥……”
无数声呼唤化作晨初的黎明,护花的春泥,成为了儿时不知名的故事,需要时便做承接的风。
冷风一刮,激起船上无数声咳嗽。
还带来了无可救治的肺病。
那些久病不起最后连咳声都消亡下去的,最后败入了深不见底的大海,死过人的隔间都有人来撒石灰,我原是对死亡比较迟钝的,可现在一撒石灰我变知道了。
看着一间间空落的屋子,我禁不住又要哭泣,金泰亨的咳疾也越发厉害起来,他不愿与我待在一处怕传染我,我便日日和司林在一处,听她给我读那些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诗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我虽听不懂,脑海里却浮起一个身影,我将手又伸进口袋,去摸那已经掉漆的发卡,冰凉凉的物件贴着我的体温,烙印下另一个人的形状。
唐柯今总爱在船舱里跑来跑去打听消息,听听谁的病情如何,搞得我总怕见到她听见令我害怕的消息,只是有一回小丫头送回来一封信,是金泰亨写给我的,全是我能认的字无需假他人之口传达给我:“行之安好,勿念。”
多日悬着的心难得的安稳下来。
夜间极冷,司林姐姐见我瘦猫一般瑟瑟发抖,捡了被褥来找我一起,抱在一起取暖,她肚子里装了不少新文学的书,在我难以入睡时常常讲与我听。
此后,梦越发短了起来,故人也似不愿多停留,掠过我的发梢,如随海风一同飘去的石灰一般,消失不见了。
最后只有寂静夜色中隐约在山后可见的皎皎一轮月。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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