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时不时都要怀疑蔡程昱是不是真的对他有意思。
“天天喊腰,自己倒是注意着点儿啊,真是。”他说这种话时还真是像个母亲,张超想。吐吐舌头,舌尖快要勾到眼前人,“权这次出去太久了,好容易回来,一时没忍住。”
“德行。”蔡程昱骂一句,手上加了点劲。
“嗯,”张超给他捏得嚎丧出来,“啊呀,蔡哥。”
“噗……”蔡程昱低头笑,“行吧,你忍得住也没用,有人忍不住。”
“那是必然啊,嘿,”张超被人按得舒服,没骨般趴到课桌上,“每次出任务都说叫我别想他,哎哟,到最后还不是他先在电话里哭哭啼啼说想我……”
那边蔡程昱书包里手机震了,仗着学校里早没了人,直接就拿出来看。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噤声——龚子棋给他打的电话。
“子棋吗?”嗓音在一瞬间沉下去,连面部阴影都仿佛在这几秒钟之内增多,堪比川剧变脸。
“你跟我约的今晚七点,忘了?”调侃的味道里已经带了点愠意。龚子棋是小园子里的小孩儿中间极少数不怕蔡程昱的,而且惯常跟他没大没小;虽然事实上两人一样大。
蔡程昱沉默一下,平淡的声调不变,“收账呢,耽搁了。”
“我最多再等你十分钟啊,”张超把耳朵贴过来,能听到电话里的动静,“你明天不用早起,我可是要六点钟上早自习嘚!”
“知道了。”
电话挂断,蔡程昱又着手收拾起东西来,三两下给张超装好了书包,关灯,锁门,拽着他向楼下奔。经过高杨座位时,手指很特意地在桌面磕了两下:一种无法传达的警示。
“你倒宠他。”张超一手挎着两个书包,一手挽着蔡程昱的胳膊。走出教学楼以后速度又慢下来,外面天色还亮着,晚风也不甚凉;满地的国槐落蕊,踩上去没有声响,衣裳的窸索被无限放大,于是脚步开始拖得慢,仿佛怕惊扰那幽寂。
“他就这样儿,撒娇。”蔡程昱笑得直咧嘴,“他要上早自习,哄鬼呢。”转过公告栏前一道小弯,又说,“挺可爱。”张超不由感叹一句“真没救”,想起来又问,“不过话说啊,蔡蔡,你俩这么天天见的,他怎么还能认不出来你呢?”
蔡程昱正在抓头发,后脑勺拢起一条短辫;黑色的方框眼镜摘下来,挂到张超白衬衫的领子口,镜腿戳他护心肉。“是你你也认不出。”
校服外套甩过来,恶作剧地蒙住张超头。被蒙的人扒下了作案工具,帮他抖抖拍拍再稍事折叠,还好心问:“裤子怎么办?”
“没事儿,他看不出来。”蔡程昱从他装头绳的小盒子里倒出几个奇形怪状的戒指,手指往里一顿塞,然后盒子盖也不盖就落进张超怀里。“你走门吗?”
“这个点儿,大门早关了,”张超瞥了眼校门的铁栅栏外,卖煎饼果子的三轮车已经推走多时,“跟你走墙。”
“权儿不来接你吗?”
“我再从外面绕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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