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尔清狂》十三

又过了几日，在白序的劝说下，叶甫文做好了心理准备去学堂读书，白序打算与老爷夫人报备，叶夫人却私下叫来了他。

“序儿，我听闻最近府中有些传言？”夫人问道。

“小人不知是何传言，请夫人明示。”白床低头回答，他知晓夫人找来必然是听到了些什么与自己相关的事情。

“序儿，你是不是真的如传言那般，对文郎太过娇纵？”夫人皱眉看向白序，又叹气说到：“我听几个丫鬟说，文郎做什么都要黏你，睡觉吃饭洗澡都必须要你陪，甚至走路都要你抱，非你不可，我担心文郎与你一起，都快要…”

叶夫人继续说到：“我怕的是文郎养坏了性子…万一以后只要你一人，可怎么生活下去啊…”

“夫人放心。”白序打断叶夫人的话。

叶夫人听到白序说这话，便停住了声音等待白序接下来的话语。

“小人对待少爷并未刻意亲昵，只是遵循少爷之愿行事。况且少爷乃金枝玉叶，小人只是一个卑贱下人，不敢逾矩。”白序恭敬的说到。

“序儿，文郎这性子你瞧着怎么给他改一改啊？”叶夫人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

“夫人放心，小人在日后定多加注意，不会再让少爷过多依赖于小人了…”白序应承道。

“若文郎以后不像现在这般缠着你，应该就长大了吧。”叶夫人说完笑了笑。“你爹爹娘亲都很想你，我给你五天假期，回家休息一阵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些东西，你一并带回去，替我问你爹娘好。”

白序的母亲身换顽疾，常年服药，父亲从叶府撤职后找了个工作，虽不是很辛苦，但也是早出晚归。自己出来这么长时间，也是很担心家里面。白序想了想，谢过了叶夫人，应了下来。

白序低着头在回去的路上，叶夫人表面上是在说少爷的脾气性格，实际上是在说自己要和少爷保持距离了。

或许，这对少爷来说，也是好事吧。

回到了少爷的别院，白序看到少爷正坐在院子的石桌旁看书，听到自己来了，抬眼看了看，继续把视线落在手中的书页上，点了点头道：“白序你回来啦！”

“少爷，您稍作休息，小人去给您熬药。”

“你带我去～”叶甫文合上书撒娇道。

白序拒绝了：“少爷，这些草药熬起来很味道很苦，小人怕您闻不了这种味道，您拿上书，乖乖回屋子里呆着好吗？”

叶甫文还是不依不饶地说：“就带我去吧～我也想看看你熬药的模样～”

“少爷…”

“那我命令你带我去！”叶甫文的语气急了几分。

白序被迫妥协了，他把草药拿进厨房，用锅铲炒热了，放到炉灶上煎熬。等清苦四溢，散发出浓烈的气味，叶甫文闻到后一阵反胃，眉头都皱了起来。“嗯~好苦啊…”

“少爷，您到外面等一会儿吧，小人马上就熬完了。”

叶甫文捏着鼻子说：“不要…白序，你才伺候我不过半月，熬药怎么这么熟练呢？”

“小人之前一直跟着爹学习熬药给娘喝，所以也算熟门熟路。”白序解释道。

“你娘亲身体不好吗？”

”就是有一些顽疾，很难除根，不过都是小毛病了，没什么大碍，谢少爷关心。”

药熬好了，叶甫文又要白序喂，白序说：“少爷，您可以尝试着自己喝，小人给您拿个蜜饯吃。”

叶甫文沉默着，嘴巴也瘪了。而后又像是赌气一般，径直拿起汤匙，舀起一勺滚烫的汤药要往自己嘴里送，白序见状急忙拦下。

“少爷，药还烫，您吹一吹再喝啊…”

“烦死了，你就喂我喝！”叶府文扔下汤匙，环起双臂，气鼓鼓的样子。

白序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叶甫文扶来靠在自己肩膀上，用勺子舀了一勺，吹温了递到叶甫文嘴边。

叶甫文张开嘴喝下咽了下去，白序从伸手拿了一颗蜜饯塞进他嘴里。叶甫文边吃药边玩弄白序的衣袖，白序也不恼，静静的坐着。叶甫文一直拉着白序的袖子，白序也不再催促，安静的等待叶甫文吃完再喝药。

“少爷，小人想回家几天，叶夫人给了假。”

“哦。”叶甫文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随即又抬头看着白序：“我不想你走。”

“少爷，只是五天而已，”

“五天？！”叶甫文突然提高音量，瞪圆了双眼看着白序，显得有些愤怒：“我才不要五天！”

白序愣了愣：“少爷…”

“太久了，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叶甫文抓紧了白序的手腕，眼睛红红的看着白序。

白序低下眸子，不知说什么好。叶甫文看到，心想他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回过家了，他应该也很想家吧，而且他的娘亲也一直在生病…

叶甫文不知为何心软了，不忍看到白序失落的样子。“你想回便回吧…”

这有些出乎白序的意料，叶甫文却撇过脸去。“不就是五天嘛……”叶甫文说完，转过身去，拿起榻上的书，假意看起书来。

白序本以为自己要好好与少爷磨一阵，少爷才肯松口让自己回家，没成想，少爷就这样答应了。可白序也明白，少爷嘴上答应了，但是这些举动肯定是不舍得让自己回去的。

白序笑笑，心想，少爷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心硬固执。

白序说：“少爷，希望您如何对待小人，也同样对待别的下人，不要乱发脾气，对您的身体也不好，还有，良药苦口，千万不要因为苦就不吃了，”

叶甫文又翻了一页，打断了白序：“跟个老妈子一样叨叨叨…你要不放心就别回去…”

白序起身，对着叶甫文的后背拱手说到：“少爷聪慧明理，小人自是放心，少爷若没有别的吩咐，小人便回去收拾些行李，启程回家了，五日后小人带些好吃好玩的玩意儿给您。”

“嗯。”叶甫文还是没有转身，只是闷哼了一声。

白序向叶甫文告退后便离开了叶府，叶甫文听着白序离开的声音，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泪珠滴到了手里的书页上，晕开了书页上的墨迹。他抽噎着哭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干脆放声大哭。

叶甫文从未觉得如此委屈，这种委屈仿佛要把他整个人淹没似的，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叶甫文猛的咳嗽起来，引来了门外的丫鬟：“少爷，您别太激动，小心身体啊…”说着便要去拍叶甫文的背为她顺顺气。丫鬟刚碰到他的后背，他却猛的挥开了她的手，推搡着丫鬟，骂道：“滚开！不准碰我！”

叶甫文这个模样把丫鬟吓坏了，她惊恐地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少爷恕罪…”

叶甫文继续哽咽着，叶甫文也不想做出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的心被狠狠的揪住了，痛得喘不过气来。

等叶甫文哭得没有了力气，终于抬起了头，便看到了跪在地上还在颤抖着的丫鬟，想起白序对自己说的话，又缓缓问到：“方才我很凶吗？”

“回，回少爷，不是的。”丫鬟摇摇头。

“那就起来吧。”叶甫文擦掉脸上的泪水，语气平淡了许多。

丫鬟站了起来，仍然战战兢兢的立在原地，不敢再说话。

叶甫文看了看她，问道：“你不要怕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怯怯回答：“奴婢名叫紫鹃。”叶甫文看着桌案上空荡荡的药罐，说到：“紫娟，你要是会熬药就帮我把剩下的药熬了吧，没有我传唤不要来打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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