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二
宫里人人都知道,今日纳兰氏的一位格格要嫁人了。格格是侧室所生,好歹也是大姓,本来是能风光大嫁进官宦人家为正妻的。也不知是何原因,格格的婚事一拖再拖,三年前被皇上授意指给拉旺多尔济。虽然没有明面下旨赐婚,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昭华公主的孝期早就过了,可额附心里一直放不下旧人,迟迟不肯续娶。如今纳兰氏格格已经二十二岁,加上皇上催得紧,额附终于同意了续弦。七公主虽然不在了,可皇家的脸面不能丢,这位纳兰格格只能嫁去做侧室了。
或许是为了补偿纳兰格格,又或许是为了与超勇亲王的背景相称。纳兰格格的嫁妆丰厚,喜轿装饰豪华,一路吹吹打打被抬进了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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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纳兰格格左等右等也不见亲王,便自己掀了盖头。她看着眼前弥漫的红色,又低头端详了自己的嫁衣,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嫁衣的绣工实属上乘,真好看,可惜不是正红色。”纳兰格格今日起了个大早,现在觉得十分疲惫。她身体向后仰,慢慢躺在了床榻之上。明明很累,可是她却睡不着。纳兰格格现在心乱如麻,嫁给超勇亲王前她已经听了不少流言。什么超勇亲王十三岁上战场,冷血无情。这一条就足够让纳兰格格苦恼。还有,超勇亲王在公主薨逝后四年未娶不说,身边更是连一个侍妾都没有,足可见亲王对公主的情意。亲王那样的脾性加上对七公主的思念,她嫁过去一定很难过吧。
可是纳兰一族的亲戚们都劝她,超勇亲王是皇上的亲信,你嫁了他相敬如宾,便有了一辈子荣华富贵,连家族都有荣光。是这样吗,旁人说她掉进了福窝,一个侧室的格格能进王府是天大的荣幸,可是她却觉得自己是被推进了火坑。除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唤出她的闺名。这是第一次有除了家眷之外的男子唤她闺名,从前泽廷只唤她格格。
“姝云”一声呼唤自身前传来,不是记忆中泽廷的声音。遭了!姝云心头一紧,方才想事情太过太过出神,她竟然没注意到拉旺多尔济已经进了屋。她连忙想起身行礼,下一秒又意识到这样很不妥。照常理来说现在应该是掀盖头才对。可是。。。她扫了一眼被自己扔到床尾的盖头,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重新盖上,她只好低头讪讪一笑。察觉到姝云的尴尬,拉旺多尔济把那块盖头扯过搭在旁边的架子上:“无妨,不过姝云格格还真是个有趣的人。”有趣?姝云觉得这个评价很新奇,她抬头看了拉旺多尔济一眼,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超勇亲王长什么样子。只一眼,她便低下了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超勇亲王和她想象中的样子差距太大,猛然看见面前的这张脸,她可得好好消化一下。她本来以为这位超勇亲王该是身材魁梧、满脸胡子的彪形大汉。可是站在自己眼前这位,身材倒是高大,却生了一张圆脸,意外显得有些可爱。如果没记错,亲王今年应该有二十六了,可是脸上没有什么在沙场上蹉跎的痕迹,周身的锋芒是沉稳的,可是面上却不显年纪。若是没有满头的小辫,说是个养尊处优的汉家公子她也是信的。
“格格顶着满头发饰不累吗,先卸了吧。”拉旺多尔济抬手想帮她卸掉头饰,既然已经做了夫妻,他也不好待人过于冷漠。可他的手还未触及到她的发饰,姝云就向后一躲。随即她有些着急地起身“妾身自己来就好了。”姝云太过手忙脚乱,好几次被发饰勾到了头发。龇牙咧嘴了好几次,终于把重重的头冠卸下。拉旺多尔济从姝云往后躲了一下后就有点发蒙,这位格格好像不太愿意和他接触。他对姝云格格没有情意,但是这般情境也是他没想到的。他有些疑惑地盯着姝云看,姝云错以为他在盯旁边那两个酒杯,忽然想起二人没喝交杯酒。唉,估计亲王也是不情愿,不喝就不喝了吧。姝云一边想着,一边思考该把酒杯安置到何处。拉旺多尔济见她纠结的样子,以为她在为交杯酒犯难。这些礼数他还是要做的,正欲倒酒,姝云再一次拦住了他的动作。“妾身想您今天已经喝了很多了,这交杯酒喝与不喝都无妨,凭着我们的心意来就好了。您多饮了酒,还是早些休息吧。”语毕,姝云好像想起了什么,她忽然端正地向拉旺多尔济行了一个礼“亲王与公主的佳话,妾身是听过的。斯人已去,姝云也为您叹息。不求亲王对妾身有情,但请亲王全妾身的脸面。妾身斗胆问一句,亲王今夜是打算睡书房吗?毕竟是新婚,还请亲了额娘,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幸运的,侧室所生好像是她最深的作孽。因为不是正妻的孩子,嫁给王公贵族做小都是抬举他。纳兰格格在床上翻了个身,她从不奢望入宫门王府,更何况。。。纳兰格格觉得自己快要落泪了,急忙用手捂住了脸,她是有心上人的,朝中二品官员家的公子,是汉军旗。二人也算是门当户对,奈何纳兰这个姓氏让她背负了太多。如果没有皇帝的一纸赐婚,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思及此,她喃喃念出了情郎的名字“泽廷。。。”这个名字承载了少时大半的美好回忆,从今往后只怕连他的名字也只能偷偷地唤。纳兰格格脑海中泽廷的身影挥之不去,他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在十四五岁的时候悄悄买来一对耳环,红着脸非要亲自给她戴上。她说等她回屋自己戴,可是他不肯,羞得她转身就要跑。泽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唤出她的闺名。这是第一次有除了家眷之外的男子唤她闺名,从前泽廷只唤她格格。
“姝云”一声呼唤自身前传来,不是记忆中泽廷的声音。遭了!姝云心头一紧,方才想事情太过太过出神,她竟然没注意到拉旺多尔济已经进了屋。她连忙想起身行礼,下一秒又意识到这样很不妥。照常理来说现在应该是掀盖头才对。可是。。。她扫了一眼被自己扔到床尾的盖头,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重新盖上,她只好低头讪讪一笑。察觉到姝云的尴尬,拉旺多尔济把那块盖头扯过搭在旁边的架子上:“无妨,不过姝云格格还真是个有趣的人。”有趣?姝云觉得这个评价很新奇,她抬头看了拉旺多尔济一眼,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超勇亲王长什么样子。只一眼,她便低下了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超勇亲王和她想象中的样子差距太大,猛然看见面前的这张脸,她可得好好消化一下。她本来以为这位超勇亲王该是身材魁梧、满脸胡子的彪形大汉。可是站在自己眼前这位,身材倒是高大,却生了一张圆脸,意外显得有些可爱。如果没记错,亲王今年应该有二十六了,可是脸上没有什么在沙场上蹉跎的痕迹,周身的锋芒是沉稳的,可是面上却不显年纪。若是没有满头的小辫,说是个养尊处优的汉家公子她也是信的。
“格格顶着满头发饰不累吗,先卸了吧。”拉旺多尔济抬手想帮她卸掉头饰,既然已经做了夫妻,他也不好待人过于冷漠。可他的手还未触及到她的发饰,姝云就向后一躲。随即她有些着急地起身“妾身自己来就好了。”姝云太过手忙脚乱,好几次被发饰勾到了头发。龇牙咧嘴了好几次,终于把重重的头冠卸下。拉旺多尔济从姝云往后躲了一下后就有点发蒙,这位格格好像不太愿意和他接触。他对姝云格格没有情意,但是这般情境也是他没想到的。他有些疑惑地盯着姝云看,姝云错以为他在盯旁边那两个酒杯,忽然想起二人没喝交杯酒。唉,估计亲王也是不情愿,不喝就不喝了吧。姝云一边想着,一边思考该把酒杯安置到何处。拉旺多尔济见她纠结的样子,以为她在为交杯酒犯难。这些礼数他还是要做的,正欲倒酒,姝云再一次拦住了他的动作。“妾身想您今天已经喝了很多了,这交杯酒喝与不喝都无妨,凭着我们的心意来就好了。您多饮了酒,还是早些休息吧。”语毕,姝云好像想起了什么,她忽然端正地向拉旺多尔济行了一个礼“亲王与公主的佳话,妾身是听过的。斯人已去,姝云也为您叹息。不求亲王对妾身有情,但请亲王全妾身的脸面。妾身斗胆问一句,亲王今夜是打算睡书房吗?毕竟是新婚,还请亲王在这房中留宿一晚,也省的有人说闲话。妾身可以去偏房歇息,还望亲王成全。”姝云一股脑的说完了一大段话,觉得如释重负。她小心地抬头看了拉旺多尔济一眼,实在是看不懂他的表情,不过他也未出言拒绝,想来是答应了。姝云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床前想为自己收拾下被褥。拉旺多尔济还没从姝云的两次拒绝中缓过来,她就提出了去偏殿睡,这下子他是真的捉摸不透了。看着正在收拾床铺的姝云,他想都没想就把她手里的被褥抢回来重新扔回床上。她是什么意思?是听了什么超勇亲王冷酷暴戾的流言吗?拉旺多尔济的情绪十分复杂。他承认自己没放下昭华,对这位新娶的侧福晋没什么感情。但新婚之夜弃新娘而去这种事情他还做不出来。他又看了姝云一眼,眉眼间是很温婉的,却透着机灵劲儿,怎么看也不像如此谨小慎微之人。如今却在床边畏手畏脚低着头,好像他有多吓人似的。拉旺多尔济烦躁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无奈地往床沿上一坐。见姝云把头低的更低,拉旺多尔济叹了口气“你多虑了,我今晚没打算睡书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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