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看到的地方,陆凌拉住唐七的手,说:“待会你在旁边站着,杀生这种事,最适合你三公子。”
唐七怕被人看见,把手从他手中抽离:“我本来也没打算动手。”多脏啊,血淋淋的。
陆凌歪着头看他:“不对啊,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回握着我的手,一脸深情的对我说你也舍不得我受累吗?”
两人走在鹅卵石铺的小道上。
唐七无奈的问:“你这回看的又是那一本画本子?”陆凌爱看画本子,尤其喜欢看那些情话连篇的,看过后还时不时照着画本子上的言语,逗弄唐七,起初唐七还会耳垂潮红。到后面直接无动于衷。
“就是那本,温柔王爷俏侍卫,写的不错,晚上我读给你听。”
唐七看他那一脸期待的模样,终究是无法拒绝,咽了口唾沫说:“可以是可以,你别像之前……那样就行。”哪有人念书念不上几句,就放帘子的。
管家的速度很快,他们到的时候,一只山羊已经拴在了树桩上。山羊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正烦躁的转圈子哀嚎着。
陆凌上前接过早已准备好的剪子,拿在手中垫了一下份量:“走远些,别弄脏你衣服。”只见却看他手起刀落,山羊瞬间被斩首毙命。哀嚎声停了,血喷溅的四周都是,洒的得各处红艳艳的,更是溅了他一身。
陆凌背对着唐七,把剪子递给旁边的小厮,才吊儿郎当地回身,对着站在远处的唐七问:“怎么样,看出什么了没有?”
唐七没有回答他,他回身对旁边的小厮说道:“陆大人新入大理寺,多亏朱大人照拂,不甚感激,恰逢今日府上有新鲜的羊肉,去请朱大人过府品尝。”
管家是陆府的老人,知道主家定是要事相商,忙退下去,亲自安排了可靠的人去请。
得到消息的朱由校,很快便赶到陆府。炭火正旺,烤的羊肉滋滋冒油,香气四溢。陆凌正拿着孜然洒在羊肉上,见他来了说:“之前二哥从墨脱带了许多香料回来,这孜然洒在羊肉上烤,别有一般风味,你也尝尝。”
“这大晚上的,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烤羊肉?”一个军粮案,牵涉出这么多事,朱由校一边查案子一边记挂着人,大晚上又被陆凌叫过来,多少有点不耐烦。
陆凌把烤好的羊肉串递给他:“边吃边聊,不耽误事儿。”
“没胃口,你自己吃。”朱由校把陆凌递过来的烤羊肉推到一边。
“二哥哥捎来的香料,你确定不尝一尝?”陆凌笑着看他。
朱由校舔了下嘴唇,把陆凌手中到羊肉串抢了过来:“有话说有屁放。”
唐七说: “一个人若被人一刀快速剪下了头颅,那尸体的四周必定到处都是喷溅的血液,我今日看到孔慈的尸体四周的血液时,便觉得有些蹊跷,看上去更像是刻意布置的。所以回府后我和三郎找了头羊试了一下,果然证实了我的疑问。”
“可确确实实孔慈是让人一刀切下头颅死的,这又怎么解释,等一下。”朱由校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我审问红豆时,她说过指使他的人,胸口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你们检查孔慈尸体的时候,有没有看到?”
“没有。”唐七摇头。
“我们的人一路跟踪红豆放出的信鸽,它最后确确实实是停到孔府屋檐上。还有杀死萧忆海的毒,也出自孔慈。可胎记又对不上,难道幕后指使的红豆的人另有其人?”陆凌分析道。
“又或许是我们漏了什么没注意的点。”说着唐七起身:“回去,我想再检查一下尸体。”
“我们一起去”
京都秋季的天气多变,这会子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三匹马儿在黑夜中冒雨疾奔,踏碎了无数水洼,直奔大理寺而去。
京都不让策马急行,跑了两条街,三人便被巡夜的士兵拦住,雨夜里,雾大,三人带着斗笠看不真切。
“尔等何人,尽敢策马急行,不要命了?!”巡夜的士兵喝问。
朱由校扯了扯腰间,竖起了自己的腰牌,说:“大理寺办案,让开。”
“原来是朱大人。”为首的士兵即刻行礼,挥手向后呼喊道:“放行”
大理寺停尸房中,灯火通明,此处十二个时辰都有人轮番看守。
看守的人,一见他三人湿漉漉的赶来,忙上前问:“二位大人和唐先生深夜不知所谓何事。”
陆凌问: “孔大人的尸体停在几号房间?”
“哦,在四号房间。”
几人一同进了四号房间,当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揭去,四人看这停放的尸体面面相觑,几个时辰的时间孔慈的尸体竟然已经开始出现了大量的尸斑聚集。他的肚子已经开始发胀,皮肤竟然有腐败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尸体白天抬回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朱由校说。
唐七拿着工具仔细查看了一遍,说:“之前是我疏忽了。”
“如何?”陆凌问。
唐七说:“我们一开始都听孔夫人说,她今早还见过孔慈,孔慈被害我们感到孔府,我发现尸体尚有余温,所以我也就按尸体的温度来腿软死亡时间,可是你们看,从尸体上出现的尸斑和腹胀情况来看。这具尸体死亡起码有三天以上。之所以白天我们没有发现,是因为有人把尸体是先是放在了冰窖里面冷藏,后面又把尸体放在过热的环境里面保存。这样尸体一旦被离开原来的环境,原先被认为掩盖的迹象,都会一一表露出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到孔府检查孔慈尸体的时候,他的尸体还有温度。我刚才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我发现这具尸体右手手臂骨骼有异,应该是曾经骨折过,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导致了他手臂骨骼畸形。骨折时间起码在半年之内。”唐七说着又问朱由校:“孔慈,这半年可有因病告过假。”
“没有,他这人为官勤恳,除了休沐下本不会告假。你说尸体曾经被放在过热的环境里,扰乱了我们判断,用的是什么方法?”
陆凌说 “是木炭,今日我在孔慈书房检查的时候,我发现他房间有掉落的碳灰,而他身前那张桌子尚有余温。只能说明他们为了让尸体复温用了大量的木炭,以此打乱了我们对尸体死亡时间的推断。”
“我看过孔慈的出入宫们记录”朱由校打量着尸体,说:“他昨日还去过御书房。这完全跟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对不上。那就说明这具尸体,不是孔慈的。真正的孔慈可能还活着。”
“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险些把我都骗过去了。这具尸体不是孔慈的,那这个人是谁?可能我们还得查一查这个人的原来身份。真正的孔慈如今下落不明,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唐七问道。
陆凌摸着下巴,说:“这样尤靖,你继续让人盯着孔府,尤其是那个孔夫人,我总觉得这事跟她脱不了关系。孔府要找人当替身,那我这边派人去看一下最近有没有失踪人口报案,在着人暗中去查一下各处药铺这半年以来各家有没有接诊过右右手手臂骨折的人。”
朱由校说: “京都这么大,大大小小药铺少说也有几百家,你派人一个一个查过去,查到什么时候。”
刚才雨中骑马,雨太大,几人的衣衫皆湿透了,刚才做事还不觉得,现在停下来,唐七畏寒,现下只感觉到手脚冰凉,他捧着热茶,喝了一口,说:“先去西市查,年龄五十岁左右。”
“为什么要先去那边?”陆凌不解。
热茶喝到肚子里,唐七才感觉稍稍暖和了一点: “有钱的人家,别说手折了,就是受个风寒,都会赶紧请大夫,这个人手伤的这么严重,居然没及时去请大夫,连用药都是断断续续的,很显然家里一定不怎么富裕。西市的诊金和药钱都便宜,许多穷苦人家都愿意去那边问诊。”
“微雨说的有理,我明日就派人去查。”
两人回到陆府已经很晚,其他主子都已经歇下,管家特意吩咐人,给他二人留了侧门。
管家问:“老奴见二位公子刚才走的冲忙,想来都没用好饭,灶台还热着,可以用些。”
“很晚了,何必惊动大厨房,我着人在我院子里的小厨房煮碗面就成,你白日里跟着我爹也辛苦了,早点去睡吧”陆凌说道。
“多谢三公子体恤,那老奴就先退下了。”管家说着告了退。
陆凌和唐七各自回屋更衣,进屋,小厮
听着动静,连忙跟进来,要为陆凌脱衣服。
陆凌摆手:“你去叫厨房煮两碗面就下去吧,今夜房里不用人伺候。”
唐七过来时,厨房的面已经端了进来,陆凌正在小桌上安箸,边上放着两碗姜汤。
陆凌招手叫他:“微雨饿坏了吧,来先把姜汤喝了,免得着凉。”
唐七依言走了过去,坐下端起姜汤一饮而尽。
“明日我俩去一趟西市。”
陆凌咕噜咕噜的吸着面条,说:“我也正有此意。”
唐七不像陆凌,他小口小口的嚼着面条,坐的也规规矩矩,陆府对内这些规矩礼仪看的淡,唐七不同,他如今一言一行,都是当年南后用竹条子打出来的。南后对他很是宠爱,唯独行为举止上,对他极为严厉。
陆凌三两下吸溜完了碗里的面条,撑着下巴看他吃面条。
唐七抬头见他盯着自己,便问:“你还要吗?我分一点给你。”
陆凌摇头,笑道:“今晚你太累了,不要。”
唐七见他那神情,便知道他意有所指,无奈的瞪了他一眼:“不知羞。”
见他害羞,陆凌便在一旁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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