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萧念君在自己后院的石桌上念书,沈雪守在一边,虽锦衣华服,但那唯唯诺诺的神情姿态却与皇妃丝毫不沾边,倒像个受主优待却又胆怯的大宫女。
萧念君不曾理会过她,更别说是一句话,哪怕是一个眼神也不曾施舍给予。他不是一般的嫌弃这个“冒牌货”娘亲,是人人皆知的极度嫌弃。
萧念君看书渐渐双眸乏了,放下书卷,揉揉眼,不自觉看向不远处的那一池荷花,真好看啊,亭亭玉立,就像……他娘亲。
沈雪误以为他喜爱荷花,主动上去折下一只盛开正艳的粉荷送到他面前,低头:“小皇子,你可喜欢?”
萧念君瞬间恼怒,抓起那支荷花就砸在了她头上,怒斥:“花儿开得这样好,你何故去折断了它!”
他记得,他娘亲从不允许他乱折花,倒是喜欢教他栽些花花草草什么的。有一次他与邻家小妹打闹不小心踩翻了一盆铃兰,他看着他娘亲惋惜伤感的神情自责不已,他知道,这株铃兰她种植了好久,她最喜欢……
萧念君年幼无知,睹物思人,也难免会发怒:“奴才就是奴才!果然粗俗!”
沈雪不知所措的跪倒在地,深低的头始终不敢抬起半分。
“滚出去!”萧君意一指院外,不愿再见到她。哪里来的女人顶着一张他母亲的脸勾引他父亲,还试图来讨好他,下贱!
沈雪委屈又害怕,低头试着泪快步出去,突然就撞上了一个彩裙瘦弱身影,抬头泪又下来了,欲屈膝跪拜,被那人扶住,叹息开口:“委屈你了姐妹。”
“王妃切莫如此,奴怎敢与您称呼姐妹……”沈雪低头试泪。
苏意欢脸上难得认真一回冷言:“可你现在是皇妃。”
沈雪抬首一惊,俏脸泪痕交错,却还是摇摇头。他只是把她当成了她,自欺欺人,试图把对她的愧疚补偿在她身上,图个心理上的安慰。
萧辽之也在苏意欢身旁,黑着一张脸转向萧念君,负手冷笑:“小殿下当真‘好脾气’,果真是得了自己父皇的真传,这脾气一模一样!”
萧念君不看他,只去紧盯苏意欢,口气不佳:“若是他们没说错了话,这个女人应该是摄政王妃送过来的吧?”
“是又如何?”萧辽之抢先回答挡在苏意欢面前,一言一行十分挑衅,“你能如何?”
萧念君瞪着他们,小手握拳:“我永远不会放过你们!”转身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勾唇警示一笑,“你们最好祈祷我将来不会坐上王位,否则……”
沈雪吓的打个哆嗦,瑟瑟发抖,说不出话。苏意欢细眉紧皱,也没有言语,倒是萧辽之长长叹息,摇头:“这孩子年纪轻轻便心怀怨恨,日后怕是会活得很累啊!”
御书房,萧君意不知道何时支头在案前浅浅的睡过去了。梦里,他竟再次见到了那个白衣少女,他的知己,重臣与妻子,始终都是她一人。
她穿着那一身永恒的白裙,发髻是过去许久的白衣侍女式样,除了飘扬的白纱丝带,没有任何装饰。秀丽的容颜上不施粉黛,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笑意,颔首莲步向他而来。
萧君意知道是梦,却习惯性的自欺欺人,激动着抬手,喜极而泣轻唤:“雨霖……”终于肯来见他了……
落雨霖在于他身前三步之距止步颔首微笑:“殿下,雨霖甚是牵挂于你。”
“那为何迟迟不来见朕?”
“殿下身边不是已经有新人了吗?”落雨霖喜怒不形于色,对答如流。
萧君意却笑了,果然,这才是真正的雨霖,永远不会怕他,永远都是在直怼他人。可是,现在她是吃醋了吗?
“雨霖可是在恼朕宠幸了她?”
落雨霖摇头,轻笑:“不,殿下是九五之尊,理当坐拥佳丽三千,雨露均沾,只是,若仅作为我家孩儿的母亲,我不希望您教歪他的。”
“所以,”萧君意心口一凉,抬眸黯然,“雨霖你是为君儿而来,并非于朕,你的夫君?”
落雨霖颔首,算是默认。
萧君意紧紧盯她看良久,轻启朱唇:“雨霖,你在撒谎,你诓朕。”他的语气是无可置疑的肯定,不曾有丝毫猜测与反问的意味。
落雨霖微惊,移步靠近他面前,主动抬手轻抚他微凉的脸,嘴角的微笑变得有些温柔,迷人:“殿下若是能一直这般认定自身那该多好……”
萧君意像是预料到什么,猛的伸手去抓她,却在眨眼间看她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跟没出现过似的,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他笑着哭了,颔首直摇头,雨霖,她对他总是有情胜无情,又是有情似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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