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下着小雪,雪簌簌地飘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地的洁白。
李楣径自撑了一把油纸伞,身旁的江云提了一盏夜灯。
房里还有烛光,但是刘硕却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江云,你说,我把他强留在这里,做得对不对?”
江云的眉间微蹙,如果让她说真心话,她一定会说“不对”的。
但是,现在江云看见李楣脸上的表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二皇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论对错……”江云总是偏向李楣这一方的,不管是在什么时候。
“如果到最后他恨我了呢?”李楣不敢再细想下去,只怕真的会有那么一天。
“他不知道你的苦衷。”江云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冷,夜灯在她手里都十分地沉重。
“罢了,只要他还在我身边,恨不恨的,有什么重要的……”李楣把自己撑着的油纸伞递给了江云,“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二皇子……”江云想问李楣为什么不一起回去,但是李楣却已经走进房里去了,不带一点声音。
夜灯的光不明不暗,却也足够照明一个人走夜路,只是,一个人走,总归是寂寞了些。
……
房里很安静,发出暖光的红烛在烛台上,烛光轻轻地摇曳,是快要燃尽了。
绣着金丝的黑靴轻轻地踩在铺着软毯的地面,来人极力控制自己的动作,不发出一点声音。
所有的风雪都被阻挡在外面,这房里只有静谧与温暖。
每晚刘硕熟睡之后,李楣就这么悄悄地进来,看着刘硕的睡颜,又在凌晨及时地离开。
也许,只有看着刘硕,李楣才会觉得心安。
现在江玉蓉正在想方设法地找正当的理由,让李崇废除李林的太子之位,再让李楣上位,之后自然是扶云直上,一步登天。
尽管现在戚光接管了西镇军权,但是一切都是未知。既然江玉蓉可以控制李崇的思想和行为,那么她也随时可以让李崇把军权交给任何人。
只要是有利用价值的人,江玉蓉都不会放过。
李楣白日里得了消息,说是刘行现在已经带着刘倾的尸身回了郢都,不日就可以到达西镇王府。
李楣担心,刘行一旦到达了西镇王府,不见刘硕,到时一定会找上门来和自己要人。
刘硕到了那个时候,也一定会回去,他也是想要见一见自己父亲的尸首的。
不知道刘硕看见刘倾的尸身之后,还会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但是,在那些事情发生之前,李楣却只想再多看一看刘硕在自己身边的样子。
不管是生气的,病弱的,还是冷漠的,熟睡的,只要是刘硕,李楣就是想要看着。
外面的风雪太大,阿幼,你能不能不要出去,就一直在这里……
李楣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刘硕的睡颜,嘴角微勾,眼神也变得柔软。
“父、亲……”刘硕还在自己的睡梦之中,但是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流出了泪水。
在现实里的时候,刘硕一直在坚持着,坚持着不让自己哭,这现实中总是有一层一层的枷锁,套在刘硕的身上,让他不能呼吸,让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感情。
因而,刘硕只能在自己的梦里见到自己思念的父亲,还有许久都不曾见到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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