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李楣的厢房中。
“二皇子,您和刘硕现在是什么关系……”江云的声音颤抖着,一双杏眸也直直地看向那个背影。
李楣背对江云,双肩宽阔,长身玉立,但声音却是清冷无波,“就是你所认为的那种关系。”
江云心中早已有了猜测,可是在真正听到李楣亲口的回答后,还是难以接受,“二皇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楣冷笑了一声,慢慢地转过身来,面上是一片凌厉冷酷,“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还没等江云张口,李楣便带着怒气地低声吼着,“刘倾可是堂堂的西镇王,他手里的兵权又怎会轻易拱手让人!”
江云瞬间就噤了声,身子也瑟缩起来。
“我已经尽我所能地接近刘家,但是刘倾就是一只老狐狸,始终是有提防,而那江玉蓉还三番五次地催促我!你说我要怎么做,啊?”李楣的眼底变成了一片猩红,仿佛快要丧失理智。
“呵……你也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李楣心中黯然,生出无限的悲怆之感,“所以,我才要紧紧地抓住刘倾的儿子。到那时,刘硕就是我夺过兵权的筹码。”
江云心中一紧,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她面前的这个人。
李楣萧索的目光投来,竟还讳莫如深地笑了,“江云,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认识我了……”
江云并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
“是人就会变,更何况是我这种人呢?”李楣不在意地笑笑,“因此,你也不要对我有任何的情感。”
江云艰难地点了点头,未见有泪,却如泣泪。
“江云,你回去告知江玉蓉我的计划,她如果想要计划成功,那就要耐心地等。”李楣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神色是一片平静无波。
“还有,你要全力地配合我,做戏就要做全套。”李楣双手放在背后,身子又转回去了,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
江云的心像是被生生地插入了一根细细的长针,泛着戳心的疼,但还是半跪在地上,握拳做礼,“是,二皇子!”
……
刘倾在自己的房中静静地喝着茶,室中的香炉飘出淡淡轻烟。
几片青黄的茶叶无声地在杯中漂浮,似是那无根而生的浮萍。
刘倾微敛眼皮,手里的淡青色茶杯被轻轻地放在桌上,而后出了声,“可有端倪?”
原本房中就只有刘倾一人,可此时却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鬼魅般悄然出现——正是子墨与子白二人。
子白一改往日风流姿态,面上尽是严整肃穆的神色,“府中似是有内鬼。”
子墨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刘倾掀起眼帘,眸中是凌厉之色,“多加防备,尽早铲除。最重要的是,保护好硕儿。”
“是!”子墨与子白俯首做礼,二人后颈处均有一块表明身份是死士的印记。
刘倾挥挥手,二人便又藏匿于暗处。
刘倾仍是独自盘坐在茶座旁,一边为自己沏着茶,一边又拿起茶杯品茶。
一举一动间尽是儒雅斯文,看不出他竟是一位武将。
刘倾心下了然,如今的朝庭早就变了样子,圣上昏聩,群臣异心,各方势力暗潮汹涌,而自己把握着镇守西凉的大权,自是有不少心怀不轨之人觊觎已久,现在都已经有人混进了西镇王府……
那些人冲着自己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怕有人会利用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里,刘倾握紧了手里的茶杯,手上的青筋暴起。
他绝不会让人伤害自己的儿子!他也决不会让那些乱臣贼子夺走自己守护了几十年的西镇军权,因为那不仅仅是一种权力,还包括了那一支西镇军,他带领的西镇军镇守西凉几十年,身上肩负的是一份沉重的责任。
“也该让硕儿去见见军中的景象了……”刘倾微阖双目,心中默思。
……
六月也快到了尾声,天气是越来越炎热了。
树上的夏蝉整天都在叫着“知了,知了”,仿佛永远都不会厌烦。
窗外虽是满目的苍翠,学堂里的学生却也都无心观赏,一个个都无精打采,像是下了霜的茄子。
“这么热的天气,怎么还要读书啊?”
“是啊!我堂堂的一个皇家子弟,居然还要受这种苦!”
“我不行了,我要逝了。”……
学生们一个个都抱怨了起来,课堂上也越发地喧闹。
台上的先生见状拍了拍讲台,待学生们都安静下来之后,才说了话,“诸生,不要焦躁。我也同诸生一样,忍受着这难熬的酷热,但请诸生再忍一忍,待到七月学府便会放假了。”
先生的话音未落,下面的学生就都欢呼起来,原本还无精打采,现在却又一个个都神采奕奕。
刘硕也是这其中之一。
刘硕也是个怕热的人,因此现在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里衣,外面再套上一件暗色锦服,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露出白净的脖颈。
刘硕听到先生的话就笑了起来,面上虽是有薄薄的细汗,但一双桃花眼还是十分秀丽,右颊上的酒窝也愈发地诱惑。
“诸生,安静一点!我们还要上完这最后的几节课呢!”先生的语气有些严肃,但是脸上却也有慈祥的笑容。
很快,学堂内就恢复了安静。
先生在黑板上笔力遒劲地写下几个字,而后又转过身来,给台下的学生们细细地讲述着知识。而台下的学生们都坐得端正,认真地听着先生的讲述。
蝉声依旧没停,但却没有之前那么地聒噪。
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学生们都一个个地回家了。
“煤块儿,你听见先生说的话了吗?”刘硕坐在李楣的身旁,倒也不怕热了。
“自是听见了。”李楣嘴角微勾,心情也是很好。
“真是太好了!我能在家里享受喽!”刘硕欣喜万分,双手也抱住了身旁的人。
李楣笑着接住了刘硕,“小心点啊,阿幼。”
刘硕又松开了李楣,换了个姿势,然后把自己的头放在了李楣的腿上,面向着李楣,“煤块儿,你热吗?”
“热,只有阿幼能让我解暑。”
李楣用自己的手托着刘硕的头,自己也把头低了下去,印上刘硕的唇。
柔软相对,便难以分离,而那温度也是只升不降。
楣硕之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