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皇城1

等我再次见到苏越辰时是在总督府内。

我翻过了那堵高大的墙，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找。终于在总督府的一个树林环绕的屋里找到了他。这里很寂静，是他所喜欢的寂静。房里亮着烛光，从窗口可以看见他看书的侧影。

我敲了敲窗子上雕刻的红木，发出了“笃笃”的声响。

他抬起了头看过来，眼里浮现出惊喜与不可思议，他站起身奔过来，打开了窗户。我一下翻了过去。

“叶姑娘，你没事吧？这两个月都没有看到你，我以为……”苏越辰突然抱住了我，抱得那么紧，好像我随时会离开一样。

“苏越辰，你……”我不自然地推开了他。

他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了从容淡定。

“叶姑娘……我听说了，他们全府的人都死了，府邸被烧成了灰，是你……做的吗？”他深深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张庆东是我杀的，但是其余的不是我做的。”

他眼里闪着不知名的光芒，似感动，似温柔，盈盈地耀动，暗波流转。

“我以为你是说说而已，结果……”

“我说到做到。”

沉默了一会，他问我，“这两个月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你去哪了？”

我还是摇头。

他没有再问我。“只要……你回来了就好。”

我的心起了一阵涟漪，是一种说不清的落寞。因为回来，所以离开了他。

“落落，和我去皇城好吗？”苏越辰小心翼翼地问我。

不觉间已他改了对我的称呼。

“为什么要去皇城？”

苏越辰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落落……我骗了你，其实我是……”

“是一位王爷。”我平静地帮他把话说完。

“你知道？”他惊异地说。

我笑笑，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我是那里的人，所以……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去？”

“理由，我要一个理由。”

“我喜欢你。想一直与你待在一块。”他拉住我的手，坚定地说。

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缓缓摆脱开了他的手。

苏越辰站了起来。

“在酒肆我遇见了一个白衣女子，我知道她在偷偷地看着我，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从她进来的那一刻有人就已经在看着她了。虽然她戴着面纱，但是掩盖不了那种脱俗清冷的气质，让我有些动心。第二次她在说书馆帮我杀人，出手凌厉，速度之快不是我可想象的。她像是一朵纯白透澈的百合，又像是地狱修罗的女儿。没有任何词汇可以形容她。看着她的眼睛，清澈，没有一丝温度，却有时又令人心惊。从那一刹那，我就喜欢上了她，只是我还不知道。”

“她为了我去冒险，她为了我说一不二，她为了我失踪，我发疯似的找了她两个月，却没有她的一丝消息。那个时候，我好怕她就这么走了，就这么消失在我身边。我尝到了那种痛苦。我知道，我是爱上她了。我没有奢求过什么，这一次，我只希望她能够陪在我身边。”

“落落……”他低低地唤我，带着疼惜的语气。

“不要叫我落落，我不是叶落。”我闭上了眼，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我…是慕叶颜。”

他怔了一下，我苦涩地笑，“你不知道慕叶颜是谁吗？我告诉你吧，“白衣修’，魔教教主。”

“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坏事都是我做的，是我让江湖掀起腥风血雨，是我唯恐天下不乱，就算是这样…你还爱我吗？”

… …

苏越辰也许是爱我的，不比慕容楚的少。但是他从来没有在我危难的时候出现，没有对我说过“你在哪，我都知道。至于救你，只要你有困难了，我都会救你，不管在哪里，不管对手是谁”的话。

但是不能否认，我的确对他动了心，但我知道，这并不是爱。慕叶颜不需要爱，因为能给她爱的人还没有出现。

“我不在乎。”他声音变得绝望了。“我不在乎，不在乎你是谁，不在乎你的曾经，甚至……可以不要你的爱，只要…我爱你。”

我握紧了玄冥，冰冷的温度，仿佛某人的体温。可是他已经走了，我逼他走的吗？

“好，我和你去皇城。”

——

赫赫有名的擎安王，俊美非凡，温文尔雅，武艺超群，知识渊博。这是皇城的人对苏越辰普遍的认知。

“我有两个哥哥，大哥是当今圣上，二哥是大将军靖端王，其实也是一个将军。从小他们就不喜欢我，特别是大哥，把我视为眼中钉，认为普天之下，只有我会威胁到他的皇位。所以才会暗地联系他的宠臣张庆东，想把我致于死地。”

苏越辰眼神飘渺，里面有淡淡的愁苦与无奈。他转过头来看我笑了，“这次我活着回宫，张庆东又在别庄内死于非命，他肯定会愤怒极了。”

“别庄？”我问道，心里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对。张庆东的府邸是在皇城里，奢侈致极，烧的只是他为了杀我而住下的别庄。”

我握紧拳头，恨恨地望着马车外面的景色。

苏越辰只是看着我，眉眼间有那么多的担忧。

擎安王府很大，很有气派，但是过分不奢华，甚至透出一点朴素的味道。

“小颜，我可以看看你吗？”苏越辰突然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我从来没有看过面纱下的你。”

我只是笑了笑，左手摘下了面纱。

那一刻世界都静止了一般。苏越辰眼里露出的是太多的惊艳和诧异。

“我原以为……原以为‘绝色修罗’的名号是武林的充满传奇色彩的传闻，耳闻不如目见……当时我看着你的眼睛就知道你定为绝色，没想到却超乎了我的想象。小颜……”

我轻扯嘴角，“是吗？”

他笑了，伸出手来抚过我的脸颊，修长的手指有着轻微的颤动。

“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戴面纱……”他低低地说了一句。

“你今天杀沈随心没有戴面纱吗？”

“那以后不要戴吧，比较麻烦。”

我竟有了一霎那的失神。

“可不可以……”

“好。”我低低地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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