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辞笑了笑,朝夙漓吹了一口气,嬉笑道:“这不行的仁兄是你什么人啊!”曲辞放松了身子,半身重量压夙漓身上,浅浅碎发扫着夙漓的颈窝,痒痒的,麻麻地,挠的人心口痒痒,颈窝暖暖。
夙漓偏了偏头,盯着他闪闪的银发,挂着坏笑的侧颜,确信无疑,他家的小狐狸是在勾引他无疑惑了。
小夭愤愤道:“曲辞,你个浑球。”
曲辞也不在意,动了动脚,道:“昨还换着话骂爷嘞!”小夭是急啊,可曲辞不急,没办法,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夙漓。夙漓这才收回在曲辞身上的目光。瞥了一眼慈荒,朝屋外看戏的柳未眠道:“进来看看。”
柳未眠这才正了身形,将手中的茶喝尽放石桌上,腰间别着清风扇进来,围着小夭转两圈,最后支着下巴一脸为难,看的小夭是面若土灰。
柳未眠正欲开口说话,容祈之走进来,无奈地拉下柳未眠举扇的手,打断他正欲胡说八道的话,“小夭姑娘无须担心,慈荒公子已经无碍,只需片刻便会苏醒。”
柳未眠自讨没趣,撑了下懒腰,打着哈欠,道:“没趣啊没趣,”说着取出慈荒体内的珠子交给容祈之,大步流星向外走,“既然没有好戏看了,在下就先告辞了。”说着人消失在竹屋外。
容祈之把珠子还于艳灵,对曲辞拱手道:“近日来表妹受了惊吓,我欲带她回老家祭祖散心,就不叨扰各位了。”
小夭看去意已决,也不强留,只好生谢过一顿,目送离开。
艳灵在山下和容祈之二人告别,道:“要是有空到梦中来找我玩哦。”再恋恋不舍的看了容祈之好多眼,才扯着裙襦离开。
不到一会儿,方才还闹腾的竹屋安静下来。小夭握着慈荒的手,搁下巴那里轻擦,曲辞受不了这腻歪的画面,拽着夙漓出去了。顺带关上门。
屋外,曲辞被夙漓盯的发毛,略不自然开口道:“为什么要这趟浑水?”
夙漓不说话,剥了一颗糖进曲辞嘴里,一丝丝甜意浸泡着曲辞。夙漓像一只邀功的小狗崽,“甜吗?”
曲辞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开口道:“有点甜。”
夙漓笑了,像冰雪中盛开的红梅,似一夜忽开的梨花,耀眼夺目,不染一尘。曲辞看的有些呆了。
良久,夙漓摸摸净生,又看看曲辞,道:“其一,因你,其二,我心中有道。”夙漓的声音总有着生脆的磁性,他话又总说的快,便夹带着几分冷意,可对着曲辞,他的声音总是软上加软,调是那个调,可意却变了味。
曲辞不知道说什么,便道:“有点饿了。”
夙漓道:“想吃什么?”
曲辞想了想,歪着脑袋,好奇问:“银耳汤,成不成。”
夙漓想也没想,“成。”
曲辞看着夙漓到竹屋旁边的简陋小灶里忙活起来,他那双骨节分明,纤细白净的手泡在水里,拨弄着发水的银耳。
曲辞背靠木柱,两腿随意支着,双手抱着,上齿将下唇含入嘴中,一动不动看夙漓做事,只有徐徐清风路过,带跑他散乱的银丝。曲辞觉得夙漓这个人真难搞,不过是年幼时一个错误的契约,便要将终生搭在他这个不靠谱的狐妖身上……?
屋内,慈荒悠悠醒来,小夭眼都没眨一下,怕下一秒他又会睡去。她以为她会大哭然后痛骂他,却没想到除了满心的欢喜,她只能对着他半是怨半是撒娇,道:“残花败柳,人比花瘦,怨你。”
慈荒没答话,用僵硬的手抚抚她的秀发,她把脸蛋在他手心蹭了蹭。慈荒的笑很虚弱,一出声,声音也是哑哑的,“是,怨我,”他停了停,又道:“那敢问姑娘愿不愿意在下用余生补偿?”
小夭笑着笑着就哭了,忙回道:“愿意,自然是愿意的。”
小夭没有问他忆起了什么,因为她知道那个黑的可怕的夜晚,在一片紫竹中,那个小孩终于找到了竹屋,是怎样将木盒交给他,是怎样哭着诉说这一切。
她看见他安静的吓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事不关己样,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只双手接过那个木盒,然后摸摸小孩的头,淡淡道:“你是之前中蛇毒的小孩?”
小孩奋力的点点头,含着亮眼的泪花。
“好,好,好啊,白依挺疼你的,”让小夭取来白依所有的医书交给小孩,说:“继承她的衣钵,做个好人。”
他施了法送他下山,不再说话,只刚一转身,便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手指着天空,在抓着什么,然后晕了过去。晕前脑海一闪而过:果然啊,不能处于某种极端情绪中,会失去警惕,少了在意之人……等他醒来,便赶走小夭,开战那些道人,他要报仇,杀了那些卑鄙无耻的道人……
睡了些时日,慈荒身子还没有回过神,由小夭搀着出去。
屋外石桌上,曲辞正吸溜着银耳汤,望见了慈荒,道:“身体不错嘛。这都死不了。”
慈荒不理曲辞,他已经听了小夭讲诉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朝夙漓恭恭敬敬道:“慈荒谢夙公子及你朋友的鼎力相助。他日若有用的到慈荒的,尽管吩咐。”
夙漓摇摇头,道:“无须,本就是道门有错在先。”
慈荒感到鼻头酸酸,对夙漓真诚一笑,心里的委屈刹那间烟消云散。白依,这人世间果真有你所说的人,只可惜,你不能见到了。
曲辞看到自己被忽略,不开心了,闹脾气了,“慈荒,你不谢爷?”
慈荒难得没顶他,只道:“曲辞,我要带小夭去云游四海了,你啊,和你阿娘回去好好说话,她本就性子急,你是知道的。”慈荒摸摸怀里的骨灰,对夙漓点点头,挽着小夭的手下山。
小夭抬头看了看天,蓝蓝的,都快溢出水来了,又看看旁边的慈荒,看着他下颚线,微微出了神,圣洁的光打在他身上,好看极了,她想起初识她时,自己并不知道有一种情是与爱情,亲情并驾齐驱的,名曰友情,初为此疼,后为此喜,可让我真真实实明白这个的你,在哪?为什么突然和我玩起了捉迷藏,让我怎么也找不到你。白依啊白依,还有招安,你说你们怎么这么调皮,我又笨,找不到你们的藏身之处,那往后余生,我想你们了,怎么办?
小夭挂着大大的微笑,越笑越大,越笑越灿烂,只是眼角却不听话的留下哗啦啦的泪水,流进嘴里,又苦又涩,流进喉咙里,又辣又腥,小夭一阵阵反胃,把头靠在了夙漓肩膀上,去主动握紧他的手,道:“慈荒,你要永远握紧我的手,永远不松开。”
“永远不松开,”慈荒轻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一眼情深,一脸坚毅。
眼下,人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夙漓与曲辞,曲辞喝汤的手有些哆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夙漓的目光有些骇妖,可再看过去,他又执着一抹淡淡的浅笑。曲辞觉得,现在不走,他就要被吃干抹净了,尸骨无存。
刚刚想起身溜走,却被夙漓一把按下,他道:“三三,你还记得那三个请求吧!”
“嗯?”曲辞懵了,疑惑道:“不是用掉了一个?”
夙漓严肃摇摇头,道:“三三,这个不算,这个不是我求你,是你有求于我,是我有助于你,所以是不能算的。”
曲辞几次张了张嘴,蹦不出一个字来,他明明记得是夙漓来找的自己,怎么?他是个傻狐妖,读书少,脑袋转不过弯,明明觉得夙漓说的有问题,却又觉得说的十分有理。
曲辞呆呆的用手点点自己的脑袋瓜子,最后幽幽道:“夙漓,你当真没诓爷?”
夙漓笑了,居高临下看着曲辞,满目真诚,温柔道:“三三,我当真没诓你。”
“好吧!”曲辞是个肤浅的妖,喜欢好看的,最后也不管诓没诓了,点点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三个就三个。”
夙漓松了一口气,道:“好,三三,现在我提第一个请求,陪我回善水办一件事,事没办完,不准你走。”
曲辞挑了挑眉,眯了眯眼,道:“夙白白,爷觉得爷亏大了。”
夙漓故作伤情,后退两步,捂着心口,幽怨道:“是我错了,三三,原来你是骗我的,我真傻,真的,我竟然傻傻相信你说的话,唉,我真傻,真的,原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不过是你的玩笑之言,我却傻傻当了真,乐在其中,不可自拔,是我太傻了,是我太傻了……”
夙漓傻没傻,曲辞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傻了,他已经傻眼了,急忙打断夙漓的话,打断他的自艾自怨,咽了咽口水,追悔不矣。他是真的招架不住夙漓一副怨妇的样子,莫名感觉自己成了负心男,骗了他感情,受不住啊,他这不是明晃晃的持靓行凶吗!?
曲辞仔细一想,自己说的话咬牙也得往下咽,不过办一件事,难不倒爷,有爷在,还不简单!想到这,心情舒畅了,“好了,垂生哥,爷答应你。不要哭了哈!”
闻此,夙漓马上停止哭泣,收回先前的神情,面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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