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始终挥之不去,吆喝声叫卖声不断,行色匆匆的人,悠然的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小夭东跑跑西跳跳,一会儿停在胭脂水粉铺,大姐还来不及说话小夭就跳着欢快的步子离开,一会儿停在卖包子的地方,手扇来闻闻,一脸陶醉的闭眼沉醉。
大叔赶苍蝇一样撵小夭,嘴皮子飞快的动:“走走走,不买就别看。”小夭做个鬼脸,挺直腰板,装模作样的掏出铜钱,板着脸朗朗嗓子说:“给爷来几个包子。”
“好嘞!”大叔一声应,手脚伶俐的拿油纸包好递给小夭,小夭心满意足的嗅嗅,扑鼻的香味裹住小夭,她拿着包子扭着腰肢离开。心里默想:咱们蛇是这样走路的吧!?
小夭专心致志的吃着肉包,全然没看见前面不远处立着一个男子。慈荒穿一身深色衣服,勾起淡笑,手上扇着刚刚买来的扇子,缓缓开摇,凉风习习。离小夭所走的路线有两三分偏离,慈荒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一步。不偏不倚,刚刚好。
小夭正在埋头苦干没看见脚下的阴影,一头就撞上去,突如其来的厚实感让小夭来不及反应,她嘴巴叼着包子,一手揣着,一手捂头,呆呆盯着眼前的男人,吸吸鼻子,把半个包子一口吞了,腮帮子鼓鼓的,牙齿上下嚼动咽了几次才咽下,咂咂嘴由衷称赞:“扇子上的字不错。”
“啊?”慈荒叫出声,急忙看扇子,上面赫然躺着几个工工整整的大字:好色的风流公子。慈荒内心油然而生的无力感,眼瞅着小夭要从一边溜走,慈荒故做放松道:“姑娘,我叫慈荒!”
小夭半仰头憋他一眼,张张嘴道:“与我何干?”
一串串泪珠子流淌在小夭脸上,小夭睁开眼,脸在慈荒修长的手指上摩擦,目不转睛的看他,痴念:“又做和你第一次遇见的那个梦了。”她直起头,手搁在他额头上,喃喃道:“什么时候你才能醒来?”她叹叹气,站起来端起碧绿的药碗推开竹门出去,又轻轻带上。
屋外竹子搭成的简陋到四处通风的小厨里夙漓正在忙活,只见他拿着刀熟练的切菜,腰上围了一条围裙。一丝不苟的模样让曲辞瘪嘴,“假正经。”吊儿郎当的一甩一甩过去,半身重力压在竹子上,目光随意的乱瞥,随手拿起篮子里的黄瓜,半歪着脑袋凝视夙漓手上的动作。一口咬掉大半黄瓜。
夙漓放下刀,侧头问:“你很饿?”
曲辞用黄瓜拍拍脑子,一张脸写满了疑惑,:“什么?”
夙漓把菜放在碟子里,漫不经心道:“我看你对我的目光太如饥似渴了。”
曲辞虚汗出了一背,翻一个大大的白眼,道:“说真的,你为什么要帮慈荒?”
夙漓明显一怔,放下手上的动作,似笑非笑的看着曲辞,似在冥思苦想,过了一会儿他道:“三三此前我就说过我心中有道,这是其一,其二自然是因为你。”
曲辞尴尬的笑笑,丢脏东西一样把半截黄瓜扔给夙漓,浑身抖三抖,:“做你的黄瓜去吧。”
夙漓轻笑不语,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落入他的眼帘。
曲辞嫌弃的擦擦胳膊,坐到凳子上压惊的倒一杯茶喝,还没喝上,旁边的艳灵就大叫:“哎呦喂,真是冤家路窄,是你这个王八蛋啊,昨儿个没仔细看还没认出来。”
曲辞嘴裂开,使劲瞅艳灵,在努力回想这个妖怪,忽然一些画面袭卷,曲辞恍然大悟,手指着艳灵:“你不是梦中那个母夜叉吗?”
艳灵啪的把曲辞手打趴下,赶紧左右四顾见没人看见,放心的呼一口气,恶狠狠瞪着曲辞:“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乱对我指手画脚,小心姑奶奶废了你,”她横眉冷眼,手做刀砍,一脚踩在凳子上。
曲辞不屑的吹额头上的碎发。
柳未眠老早瞧见这出好戏,蹦哒过来和曲辞勾肩搭背:“曲美人好好的怎么又调戏姑娘了?”
“滚,”曲辞一掌拍掉肩膀上的手,抱手抖腿。
艳灵不屑的切道:“凭他?”撅着嘴巴摇摇头,假装呸口水:“还差的远呢!”
曲辞嘿嘿直笑,似乎十分好奇的样子,瞪大了眼珠子问:“你和那位林美人怎么相差甚远啊!”惋惜的叹气,右手轻轻拍拍胸口。
“去你大爷的!”艳灵直接拿起茶碗泼过去,溅的曲辞满脸都是,水珠沾在银发上滴滴成韵,衣襟也湿了好些。
说到这曲辞环视四方,心想好像少了两个人,抓耳挠腮,戳戳柳未眠,“那俩人去哪里了?”
柳未眠沉默不语,直到曲辞推他一把才回过神,抿抿嘴,“小树林幽会去了,”顿顿又道:“说不定在造小人。”曲辞莫名感觉他的语气怪怪的。
艳灵怒目圆瞪,冷喝道:“你胡说什么,明明是林姐姐去采蘑菇,容哥哥担心她等她走了之后又跟着去了。”
柳未眠不怀好意的笑笑,狡辩道:“接下来不就是我说的事了吗!”
艳灵气的喘不上气,连喝了几大杯茶水,小夭见此走过来为她顺背,“你们真是有点坏。”
曲辞立马隔柳未眠几步远,为自己开脱:“本大爷可什么都没说,都是柳未眠说的。”
柳未眠啧啧道:“世上果然有如曲美人这般的妖,”话锋一转,“够不要脸。”
林知许挽着篮子走在长满郁郁葱葱大树的小路上,两旁的小草随风飘荡,鲜花幽香沁人,叽叽喳喳的鸟叫传入耳畔,交织纵横的野草旁边似有什么东西在傲然挺立,清晨的露珠在上面到处乱爬。
林知许欣喜的走进,挽起袖子蹲下身春葱般的玉手采起蘑菇,甩甩它根上的泥土,轻轻放在装满好几株大蘑菇的篮子。手背拾拾汗站起来。
刚往前在几步又突然停下,心头忽然涌来不安感,害怕笼罩着林知许,一张秀气的小脸挂满冷汗,脊背一阵凉过一阵,心里默默想到:又是这种感觉,是谁在暗处?
林知许感到天旋地转,手捶在额头努力让自己放下悬着的心,粗壮的树枝上似乎有一个人在默默注视林知许的一举一动,带着黑色斗篷,他的目光十分温柔,像要滴出水,如同在看他最珍贵的东西。
斗篷男还想再进一步看,树林里却响起违和的声音,他的眉毛深深弯曲,不甘心的离开,还贪恋的看了林知许好多眼,他的眼睛像有星光,似乎又闪却又黯淡,那里面有看不透的厚厚哀伤在阻挡。
林知许模糊的意思随着斗篷男离开而清醒,她看见不远处容祈之温润的脸,跌跌撞撞跑过去,不小心踩到衣裙滑倒容祈之下意识蹲下扶她,跌落在容祈之怀里,抬头时一张清丽的脸已是被晶莹剔透的泪珠占据。
她慌慌忙忙的神情印入他的脑海,他心疼的擦拭她眼角的泪,担忧的问:“出什么事了?”
林知许抽抽通红的鼻子,泪眼婆娑的说:“是他,是他,阿之在十里的那个人又出现了。”
“人?怎么回事?”容祈之不解的问。
林知许费力抑制住决堤的泪水,带着哭腔道:“之前在十里有一天晚上我正准备歇息的时候,窗户一闪而过的黑影,我很好奇就去窗户伸出头四处看看,可什么都没看见,我疑惑的低着头当是风太大,就拉紧了窗户,正当我转过身时窗户又打开了。”
说到这,林知许浑身一哆嗦,容祈之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安心,林知许又接着道:“我害得回过身依然什么都没有,只是脑子越来越晕,就跟刚刚的感觉一样,我使劲拍我的额头,隐隐约约好像有一个人立在不远处的砖瓦上,戴着黑色斗篷,与夜色融为一体。那种感觉很微妙,又有点熟悉。”
容祈之听完,问:“那是第一次看见他吗,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林知许咬咬下唇,点点头,道:“时间大概是你们去了天水台回来之后。”
容祈之眼底里的疑惑更深,道:“我扶你起来。”扶起林知许,她一下子拉着他的衣角,小心翼翼的道:“可不可以不要跟他们说,我怕他们说我胆小。”
“好,”容祈之摸摸她后脑勺,宽慰道:“我不告诉别人,不过我会跟阿青谈论此事,我一定会查出是谁吓唬你的。”
林知许奋力的点头,满眼都是信任。
回到竹屋容祈之便与柳未眠说了此事,柳未眠挠挠鼻子,“或许你表妹是突破口,那个斗篷男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或许吧,”容祈之叹叹气,道:“阿青不管怎么样,不可以伤害她,容家欠她太多了。”一句“太多了”仿佛用完他所以力气。
柳未眠垂眸淡淡道:“我知道。”
夙漓在另一处目光始终没离开俩人,是曲辞看不懂的深沉,“就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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