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辞并未深思,而是接着喝酒,席琛畏畏缩缩在洞口,想进不敢进,徘徊的打转。曲辞瞥一眼,道:“做什么亏心事了?”
席琛恍惚回到很久很久以前,曲辞还不是现在的曲辞,他还是那个跟在他后面的席琛。出去闯祸了,曲辞会问一句“做什么亏心事了!”旁妖皆说他刻薄,可他从不是,他所经历的,谁又知?
席琛四处乱走,没看到夙漓影子,“哥,他走了?”
曲辞半眯眼,道:“你很高兴?”
“没,怎么会。”席琛矢口否认。
“走了,”曲辞道:“浅凤呢?”
席琛脸耷拉下来,双手扯衣角,扯的皱巴巴的,“和水兮吃酒谈笑去了,”思索一下,“慈荒也在。”
曲辞意味深长“哦,”道:“谈什么事?”
席琛轻蔑的“呵”一下,“听说近日百家要诛灭慈荒。”
曲辞绷不住一笑,“又来!”席琛点头。
曲辞起了兴趣,弹起来收回一日情,走到一半席琛问道:“哥,”曲辞停下,扭头看他,“干嘛?”
席琛深呼吸,小声道:“夙漓待你如此好,你有没有……”
曲辞敲敲脑门,道:“你老多虑了。”快步离开,席琛放宽心小跑跟上。
水兮和浅凤正在芭蕉叶下乘凉,一个身穿深衣的男人迎面看来,模样是三月桃花不可比,中秋之月稍逊两分,一种震慑人心的惊艳。说话时迟缓又磁性,高大强健的身体,他似笑非笑,道:“曲辞好些日子没见了。”
曲辞摸摸唇,道:“大难临头还有此等雅兴,慈荒,你可真闲。”他摆摆衣袖,对浅凤和水兮道:“此事有劳了。”
浅凤淡淡道:“言重。都是老相识了,不必见外。”
慈荒临走时朝曲辞赞赏:“曲辞,你的弟弟不好惹啊!”
曲辞看席琛时,他已把头埋在胸下,浅凤道:“想来百家对慈荒也是情有独钟,是吧,水兮。”
水兮接嘴,道:“说的不错,就是不知道往常从不参与的善水,十里与寻乐这次会不会有所行动。”
水兮意有所指,和浅凤交换眼神,浅凤也故作好奇道:“曲辞,你怎么看?”
“看什么?”曲辞明知故问。
席琛低声道:“哥,你别装了。”曲辞闻声再看时,席琛已躲到浅凤旁边。曲辞张口结舌。
浅凤附和道:“席琛这话说的有理,曲辞,你委实狡猾。”
浅凤指着曲辞,他回道:“不狡猾对得起爷的种族吗?”浅凤接不上话,在一旁看戏的水兮道:“虽然你我心知肚明,但你能有自知之明我们甚感欣慰。”
曲辞:“……”
席琛不满的瞪水兮一眼,水兮不理会他,反而玩味道:“浅凤今天你家的客真多。”
众人顺着水兮指的方向望去。一个俏皮灵动的姑娘在后面,圆圆的眼睛很是可爱,小小的红唇巧巧的鼻,白里透红的肌肤,只是那双可爱的眼睛射出忧戚,悲伤,红彤彤的。
曲辞脸一下子冷下来,有意避开她。她的声音也如她一般可爱轻快,她道:“打扰各位了。”
浅凤摆手,道:“小夭说笑了。”名唤小夭的姑娘想笑笑不出,她靠近曲辞,曲辞向后退,小夭笑容苦楚,凄凄一笑道:“曲辞你还记恨幼时我咬你一口的事啊!”
曲辞抿唇不说话,众人按肚笑喷,小夭几乎要哭出来,带着哭腔道:“难道是我差点把肉泥炖来吃了的事?”
曲辞依旧不回,肉泥听到这事虎躯一震,瑟瑟发抖,给浅凤扇风的力道加大,肥胖的身体大汗淋漓。
曲辞与小夭的仇不过两件小事,第一件曲辞幼时在树上乘凉被蛇身的小夭咬了一口,差点命归西天。
第二件是小夭在水中初化人形兴奋不已,高兴的手舞足蹈,恰巧肉泥也刚修成怪,正逢小夭肚子在抗议不满,正好肉泥在小夭脚边,深情对望下,小夭经过“深思熟虑”二话不说要把肉泥炖来吃了。刚好曲辞路过,肉泥如见救星呼唤,说把它和它的全部都给曲辞,曲辞见它生的肥嫩看家也不错,也就应允了。
一切都刚刚好,肉泥阴差阳错成了曲辞的看家藕,曲辞和肉泥的孽缘似乎是上天注定的。
曲辞忆完,道:“所以你到底想干嘛?”
小夭有些为难,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方才慈荒来找你们有什么事?”
浅凤答非所问,与水兮相视一笑,手托着下颚,吃一口酒打趣道:“小夭这是发春了啊!瞧这春心荡漾的模样。”
众人哄笑,小夭羞得将头低埋,手绞在一起道:“夫人知不知道百家将诛他?”
浅凤不咸不淡回答:“知道。”
“那为什么……”浅凤打断她,道:“你又知不知道慈荒来的目的?”
小夭略带哭腔摇头,浅凤惋惜哀叹道:“种种缘由不过你,小夭,他要你活着,永远幸福安康的活着。”
小夭脸颊已是两股清泉下,浅凤又道:“我跟水兮已经答应他看好你不让你参与,”浅凤叹息连连,一声声落在小夭心里。
曲辞以为浅凤这厮绝对是故意说给小夭听的,果不其然浅凤前脚刚走,水兮后脚就挂上亲切的笑牵上水兮的手,温柔擦拭她眼角的泪。
小夭不明所以眨眨眼,水兮似乎强忍悲痛对她无限怜惜,双泪似下非下,双唇似启非启,只是视线不自觉落在曲辞身上,万分怜爱为小夭理发,轻呼一口惋叹的气。小夭已是明了,握着水兮的手用力,感慨的使劲点头。
先前曲辞以为浅凤这厮是故意的果然不错,这目的自然是祸水东引,曲辞直叹女人的心海底的针,心机深不可测,二人为躲小夭纠缠,竟把麻烦事三言两语引到他这。
小夭眼泪汪汪兜着一圈圈涟漪,可怜巴巴的撅着小嘴,还来不及开口曲辞就提着肉泥一个潇洒转身,小夭急的跺脚。
无论曲辞做何事小夭就像冤鬼缠身打死不放,其余人皆是同情,唯席琛气鼓鼓的。他的哥哥怎么能被人威逼利诱呢!
曲辞闲来有雅兴钓鱼,当即拿着竹竿,竹篓和肉泥去河边坐着,竹竿钩在肉泥衣服上丢在河里当鱼饵。一壶一日情一碟花生米,吃一口酒,妖力取一颗花生米,惬意享受,哼着小曲半眯眼。
肉泥在水中和在它身边游来游去的鱼对视,肉泥只盼鱼咬它一嘴,它好把鱼卷在肚皮中这样方的重见天日。竹竿轻轻抖动,河面惊起小小水波。
曲辞大喜,正提竿时小夭从不远处跑来,嘴里大叫:“曲辞,曲辞。”一个不留神踩到小石子滑倒过来一手拍掉竹竿。
曲辞不由自主抽抽嘴,小夭抬头“嘿嘿”的抱歉傻笑,肉泥受到冲击放开鱼,上钩的鱼跑了!曲辞瞪她一眼收好东西离开,小夭不死心跟上。
曲辞在树上避热小睡,小夭又跑到树下摇树喊曲辞,大树摇摇晃晃,曲辞从树上摔下来,摔的眼冒金星,浑身散架。小夭在一旁不安咬手指。
曲辞突发奇想想摆弄鲜花,正是手抚百花心情愉悦,突然万花丛中一张脸冒出来,小夭笑脸如花,曲辞捶胸拍背吓得跌倒在地,指着她只顾吸气。
小夭歉意的扯扯衣角,想上前扶他起来,曲辞连滚带爬一溜烟不见了踪影。被小夭折腾几次已是疲惫不堪,只想在洞里小睡一番。
小夭在洞口看着,鼓起勇气扭扭捏捏进来,大着嗓门一声吼,曲辞睡意全无。小夭献宝似的捧上一碗绿阴阴的汤水,道:“求人当然要有诚意,这就是我的诚意。”
曲辞面色铁青勺子捣鼓,翻动几下丢下勺子,溅起水珠,道:“喂狗的吗?”
小夭害羞的笑笑,挠挠头发,狡辩:“你见过厨艺好的妖吗?”
曲辞肯定道:“当然。”
“谁,”她质问。
曲辞面不改色道:“爷。”
小夭佩服于曲辞的脸皮之厚,骂骂咧咧:“恬不知耻。”摔碗离开。
曲辞并不在意,枕手重新躺好,说到厨艺好曲辞倒是想起一个人,想到他做的一手好饭菜,曲辞咽咽口水,吧唧嘴巴,舔舔唇。
小夭坐在盘石上,夜幕降临,夜空添上一层厚厚的雾帘,夏日的夜风也是火热的与小夭急切的心一样,蝉鸣鸟叫不断。小夭抬头望月牙儿两行清泪下,又埋头痛哭,努力压下呜咽声,心里想着那个男人。
你现在在干嘛,过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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