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的清风徐来,黄昏的暖光铺洒大地,风吹草动,暖风拂面,林间传说话语声。
“明日的除浮大典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柳未眠摇着清风扇问道,那扇子上画着一棵大树,树下模模糊糊似有一背影,白衣飘飘。
夙漓微眯了下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苍翠欲滴的大树,那大树挺直着腰板,枝叶庞大。
柳未眠听丛林间传来声响,小树丛动来动去,狡笑一声,把扇子别在腰间,舒舒筋骨,搓搓手,弯着腰,蹑手蹑脚地走进丛林。
夙漓瞥眼他,又继续盯着树上那个紫衣持扇,银发飘飘的妖孽狐妖。一对毛茸茸的耳朵耷拉着,一看见夙漓立马立起来。
林间异常安静,只有风打树的声音。曲辞半睡在枝干上,一腿伸直一腿弯曲,脑袋枕着胳膊肘,半侧身好整以暇的看着不远处立着的白衣人。
曲辞手持一把精致的小折扇,手里的小折扇不停的摇啊摇,吹起他的碎发,夙漓和曲辞深邃幽紫的双眼对视。曲辞舔舔唇,低语:“好一个俏郎君。”夙漓眼里溢出难以言状的色泽,唇边漾起一抹笑,转瞬即逝。
曲辞被看的心里发毛,横卧着的身子莫名发软,感到十分不爽,飞身下树,惊起满地翠叶飞,摇着折扇走向夙漓。细细打量他,拖着下巴,抱着手,绕着他转。
夙漓一身白衣似树般挺立着,身量颇高,身姿略显单薄,一双眸子比三千潭水还深,是暗夜稍差两分,容貌是春晓之花犹差,满月之秋更甚,他静静的站在那,便是极好的了。
曲辞眼前一亮,这容貌很的他欢喜,手摇小折扇,打量着夙漓,啧啧道,“好一个仙风道骨的郎君,不错,不错。本大爷甚是喜欢你这皮囊。”
夙漓不语,只静静握着剑,持剑的手有些发抖,指节紧紧崩起,微有苍白。剑上刻着“净生”二字,曲辞顺势一看,轻笑一声,抽身离开,摇扇笑道:“原来是夙家郎君。”
再一看,早已没了狐狸影,夙漓抿抿唇,动动喉结,唇角微微挂起,瞧瞧尽生,心情颇好。
柳未眠提着红灵果走出来,头发有些许散乱,举着果子邀功,“看看,就我担心你这身子受不了,特意给你补补。”语气颇为自豪,那鲜红的果子闪着光芒,发出诱人的香味。
夙漓看眼那人和果,冷言,“多此一举,”直直掠过柳未眠走过去。
柳未眠举着果子的手僵硬,一手叉腰,担忧道:“别这样,夙漓,爹担心你以后成为孤家寡人。”
一片寂静,忽然肩膀一凉,低头一瞥,少了一块衣服,柳未眠耸耸肩,无可奈何的样子,“这孩子就是这脾气。”
柳未眠不自然的轻咳,意味深长的往后看眼大树的方向,轻摇清风扇勾起一抹笑,一身轻松的摇着扇子走。
待到曲辞逃离到安全地方,停下来拍拍胸口,顺顺气,低喃道:“真是出师不利,十分危险,见鬼了碰到夙家的人。”摸摸脖子,还在,呼口气,平稳好气息,曲辞哼着小曲回狐狸洞,离洞还有十来米远时,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曲辞刚回到自家的狐狸洞就被一团飞奔出来的肉团子抱住大腿,假模假样地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哭哭啼啼:“曲辞你个老混蛋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水兮这个恶毒的女人是怎么虐待我的。”
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梳着两个羊角辫,穿着吉祥服。圆滚滚、白嫩嫩、肥嘟嘟,赤着两只胖脚丫,玉藕般粉嫩的胳膊,扒拉着“眼泪”的藕怪——肉泥,不依不饶的诉苦……
曲辞对着使劲抱着自己大腿诉苦的肉泥,实在无奈极了,扶额叹气,甩又甩不掉,跟粘在上面似得。想说话想想又说了,免得火上浇油。
“肉泥,你说我虐待于你,可有证据?真是和你狼心狗肺的主子一个德行,”话语间充满嗤笑,句句刺耳。
曲辞抬头看不远处一女子穿着水蓝纱衣,额间一抹独有的水妖印记,那印记浅浅蓝色,莹莹发亮,面上带着冷笑,孤霜冷傲至极。
肉泥忙躲到曲辞身后,探出来半个脑袋,曲辞对于此情此景竟一时无语,隔了好一会才蹦出话,“辛苦了。”
水兮“嗬”一声,看着曲辞身后的肉泥,“温柔”招手道,“来,过来。”
肉泥浑身一颤抖,万般不肯,奈何主子是个混蛋,为了自保毫不犹豫一把将他扔过去,摇着折扇,一步一步走进狐狸洞,全然不顾肉泥的死活。
曲辞向来秉承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想法,再者,祸从口出,曲辞深的此道。
夜幕来临,肉泥在外面惨叫连连,大骂曲辞这个混蛋。曲辞充耳不闻,忙着把埋在与水兮老窝间的一日情挖出来,蹲着身子,闭着眼睛一脸享受,拆开线条,扯开黄油纸,一摇二晃进洞躺着,将酒灌入嘴中,满足的闭目,一把擦去嘴角流出的酒,道:“快活,真是快活。”
语未尽,一坨团子从天而降肉泥红肿着脸,被水兮一把甩向曲辞,肉泥张牙舞爪的,水兮啪的拍它后脑勺,“给我安分点。”
曲辞喝酒正喝的起劲,举着酒坛子道,“两位可要来点”
水兮提起曲辞身上肉泥把它再次扔到曲辞身上,“管好你的东西,下次再让我给你看家,小心我废了你。”
曲辞打着哈欠,翻身起来撑着脑袋,“知道你嘴硬心软,后娘无须隐藏,”把肉泥提到一边去。
水兮勾勾唇,烛光下半张脸阴幽幽的,“曲辞,再叫一声试试!”水兮似笑非笑。
曲辞做封口状,把肉泥塞进怀抱,含糊道:“慢走,不送,爷睡了。”
水兮冷哼。
次日清晨,曲辞正悠哉悠哉的躺着洞前的大树上,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灿烂,空气格外清新,扔颗石子到水兮居住的水里。叫唤:“后娘,快出来。”
水面涌动阵阵波浪,水兮破水而出,阴沉着脸,“曲辞你找死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曲辞问道。
“七月七道家的除浮大典,按照惯例今年由善水夙家。”水兮疑惑曲辞为何会问这个,转个弯马上想到曲辞这个混蛋不是又想让我给他看家吧?
再一看,哪里还见曲辞的狐狸影,只听见曲辞留下一句“劳烦后娘了。”水兮心平气和的把肉泥揪过来,拧着耳朵,微微一笑道:“主债仆偿。”
肉泥张牙舞爪的,不停叫唤,“曲辞你个老混蛋。”
七月七除浮大典,由善水夙家,十里柳家,寻乐怀家轮流交换,在各家旷天露台以自身道力除世间污浊之气,净万物生灵。
曲辞藏在夙家旷天露台旁的树上,露出一只狐狸眼,露台周围坐着各派道家代表。
夙漓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祭祀服,青丝披散,头戴玉冠,一双极黑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哀乐,手持佩剑净生,一步一步走到露台中间。
露台中间浮着除浮杖,那杖灵气十足,漂亮非凡,刻着复杂的花纹,闪着耀眼光芒,夙漓将净生剑横浮于空中,念道,“除杂秽,净万物,吾之血,以启之。”
握着净生剑,在掌心一划,喷涌而出的血被除浮杖尽数吸去。顿时除浮杖红光闪闪,不停转圈,红光从四面八方射出。
世间污浊之气与源源不断的灵气相互错过,浊气回到除浮杖,灵气冲向四周。
夙漓收回净生剑,体内的道力被抽离。
曲辞啧啧,“真真是看着都疼啊,”看看手掌,仿佛一阵冰凉。曲辞今日一见,便觉得夙漓是个少年老成的家伙,冷着张脸,亏的长了张人神共愤的俏脸,要是去勾搭姑娘不知多么好用。再瞧瞧那弱不禁风的身体,咽咽口水,心道:有点意思。
曲辞忙着感慨并没看见夙漓望着他的目光,夙漓瞧着树上的曲辞,净生剑微微发烫,夙漓轻轻拍着净生剑。道:“乖,药已上门。”
在曲辞看不到的地方,一个红衣似火,额间一抹狐火印记的红狐低声道,“哥,别来无恙。”
曲辞感觉身后有一道炽热的目光,回头一看,空空如也。仔细闻闻,空气中弥漫熟悉的味道,咂咂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曲辞消失在树上,心情不错,欲去听小曲喝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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