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融入众人的曹节贞心情很好,就连训练也格外有劲。他不忘趁热打铁,敲钉铆角,继续巩固威信,同时出手大方,随手打赏,不违律不轻易惩罚,与士兵们相处的十分融洽,
而且每天晚上,曹节贞都会去找老将军进行实战对练,然后被打得鼻青脸肿。米俊义确实留情了,拳脚都朝臀部、大腿等肉多不易伤的部位招呼,可巨大的力道却未减少一分。
又一日训完后,曹节贞躺在地上,终于忍不住了,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的老将军:“您老可否给在下透个底儿呢?”--至于透什么底,两个都是聪明人,自然不言而喻。
其实此刻,倒并不是曹节贞在有意装傻,实际这几天他与米俊义对练时,几乎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只是单方面的被指导而已。曹节贞原本想等对方沉不住气,毕竟先前那般暗示自己,肯定是有后话的。
可眼看没两天就要演武了,对方仍然跟个闷葫芦似的,他也不得不出言询问一二了。
“嗯,这个你倒没必要急……”米俊义不温不火的说道,声音中听不出情感。
没必要急?难道是之前自己猜错了,又或者有了什么新的转机?曹节贞眼中流过一抹希冀,毕竟谁都不会想去生死线前走一遭不是。
“因为这不是急就有用的事情。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你若不能平静心态,那就是十死无生的局面了。”米俊义用不疾不徐的语气理所当然的补充道。
哥,我叫你哥好不好?拜托一次把话讲完了,不要去玩心跳行不。曹节贞抓了抓头,他并不是很想和对方打马虎眼,所以决定直接讲出自己的推测,真要到了生死边缘,打破天窗说亮话更好。
“就是您直言罢。对手是谁?大食人,吐蕃人?”曹节贞不再客气,直接了当的问到。
米俊义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不过眼神里面只有惊讶却没有疑惑,好似在问:你是怎么猜到的?而曹节贞却闭上了嘴,对方想听自己的推论,总得给点诚意,再交点情报嘛。
但尽管如此,老将军还是点头答道:“是大食人。”
曹节贞脸色一白,这回真的倒了血霉,先不说那大食人(此处指白衣大食,即阿拔斯王朝)如今国力如日中天,不论军事还是经济都堪称当世强国,更重要的是粟特人多次败于其手,曾被灭去多国。两军交战之前,气势就弱了三分,一旦战损过大,很容易发生崩溃。
“那其他的呢,我们为什么会与大食人交战,对方的兵力?”曹节贞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焦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可现在本身实力就不占优势,如果还是敌暗我明,那就真的完全失利。
“怎么?你这就怕了啊,莫非那大食人长着三条脑袋,六个腿?”
“那,那些唐军校尉……”说到这里,曹节贞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颤抖。
“切,狗屁的校尉,五个里面有四个是一些倒霉的小卒子罢了。”米俊义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将这帮老爷作为奴隶,主人还恨不得快点脱手。花不了两吊钱。”
“但这不可能啊!卓克的国度都被大食人夺走了,遗留下来的亲戚也被屠戮一空,对他们的凶残,再知道不过,现在怎么可能去与虎谋皮?”曹节贞大声反驳道,试图用音量为自己找回一丝自信。
听到他急切的话语,米俊义似乎没有任何感触,仍然用相同的音调道:“谁告诉你,要取咱们性命的,就新曹王一人,你到底是真的没想明白,还是不愿意承认?”
曹节贞瞪圆了双眼,来自后世的灵魂已经一遍遍的在告诉自己,不要随意的信任任何人,可是这具身体原主人对叔父等人的依恋,又让自己始终不愿意将怀疑的眼光盯到血亲们身上。
下一刻,曹节贞握紧了刀柄,迅捷的从地上跳起来。我好不容易多活一世,不管是谁想要自己的性命,都先问问我手上的长刀!
怕?怕他个毛线球,是祸躲不掉。但若是这回真给我侥幸活下来了,终有某日,孤(按照大唐规制,不管是东、中、西哪一个曹王都无权称孤道寡,这里的说法是因为本书主角历史学得不行,大伙不要嘲笑他)必定点足了人马,一路西扫,咱也他娘去麦加朝朝圣。
见到这,米俊义沧桑的眼神中,难得的闪过一丝怜悯,本来这个年纪这个身份的少年,理应当鲜衣怒马,风光无限,可谁让你生在帝王之家,又凭着一腔血勇匆忙的闯进了圈套之中呢。不过,这也未必就是坏事。没有受过足够的磨练,终究无法完全成长。
正谓之,少年胆豪气凌云,单刀匹马独出群。
时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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