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您所言,小的已经选定了地点。到时候只需要将他们引进去,就可以利用骑兵冲杀了。”黑暗中的身影语气恭维,似乎说话时还猫着身。
卓克取下了戒指,蛋形戒面的材质应该是某种宝石,不时折射着灯光。“很好。以后你会为自己现在正确的决定而感到庆幸的。自己看看,现在那帮打着先王名号去争权夺利之人,又有哪个是真正为我那可怜的弟弟感到心疼的呢。或者与其说是我鸠杀了他,倒不如说那些反感他的人,也推上了一把。其实我倒是有些佩服他,敢于凭借自己的好恶去决定国事,这才像是统治者所为,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众叛亲离。”
卓克既像是在对面前的人说话,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而说到“亲”这一个字时,他不仅加重了语气,还抬眼望了望身前的人。目光中的讽刺与嘲弄,不曾掩示。
对方又怎么可能没察觉到他的讥讽,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干笑一声,不去搭话。
“行了,不和你多说。这个拿去,你负责和大食那边接应,那帮家伙真是闲的没事干,非要整这种花活。万一弄巧成拙,那就好玩了。”卓克见状,也失去了继续讲下去的欲望,将手中的戒指随意的抛给眼前之人--看这个样子,就仿佛是主人将肉骨头扔给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卓克本人虽然也对强者百般讨好,可同样看不上这种全身上下骨头加起来不到三两的人,却也是半点好感都欠奉。嫌弃的摆了摆手,告诉对方可以离开了。
见了新曹王那不屑的神色,阴影中的人脸上又是一阵红白交错,可终于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着其站起身来,灯光也照到了他脸上。
竟是,当初鼓励曹节贞去参军的老者!
老者走出门去,刚跨过门框,他又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卓克,现在先容你专横跋扈!我倒要看你这家伙还能嚣张到几时?
室内,卓克良久后才叹了一口气,其实如果可以,哪个统治者不想当一个受万民爱戴的好国王呢。又有谁,在害死自己亲生弟弟的时候,心里好受。说到底,只是为了权力,那个滋味,在甘醇的美酒也无法相比。
另一边。一张红木的八仙桌,上面摆满了丰盛的酒菜,一眼望去,竟有半数都是大鱼大肉。几个身着劲装的汉子,围桌而坐,吃的满脸油光。其中一人,赫然就是米俊义。
只见老将军一手捏着一只鸡腿,胃口完全不像这个年龄段的老人。 可尽管吃的开心,但他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
“义父,照我说,您就不应该去淌这趟浑水!那个荔非守瑜,原本若不是您不惜得罪人去保着他,他早就化作了一捧黄土!而现在,您还要特地为了他去闯这种九死一生的局,又是何苦呢。您把危险告诉他,再动用家里的资源给他们搞一批上好的装备,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真的没必要以身犯险。”左边,一个身穿蓝衣的汉子,伸手抹了抹嘴巴,大声劝道。
听他的称呼就知道,此人正是米俊义的螟蛉之子,石宽。他原本也是个爽利的性子,可如今却是苦口婆心,絮絮叨叨。
“我看你这话说的不对!”另一个年纪20左右的男子,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米大叔英雄一世,到了这个年纪,已经不在乎名利!但若是与好友有难都不同当,之后只会愧疚,而不能问心无愧。别的不讲,只要米大叔像以前一样,光明磊落。坚持这次出行。我魏某人就第一个跟着,挡枪挡箭,牵马坠蹬,绝无二话。”
石宽明显也不爽了,左手将酒杯重重的顿在桌子上,琼浆四溅,右手则直指先前说之人:“好,好!要是义父大人有个什么不测,我到时就拿你魏源来试问!”
见了这一幕,米俊义终于看不下去了,没法再继续喝闷酒。放下杯子,用力拉开两人,口吻严厉:“够了,你们还想动手不成。我还没老到需要别人替我做决定的地步。我晓得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再替我考虑,所以不能分出你们的对错。但是平心而论,小魏说的,确实更对我的心思。”
一边说着,他仰起头将杯中盛满的美酒一饮而尽,白白的胡须沾着水珠不时抖动,满面通红。
“人活一世不过百八十年,只求问心无愧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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