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展昭回到房内,坐在桌旁,信手执起已经微凉的茶壶,斟上一杯,低头啜饮了一口。
方才包大人与公孙先生的问话好生奇怪,神色间似复杂莫测,虽是一瞬,却还是落在了自己的眼中。
这糕点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尽管自己立时用言语掩饰和弥补了,怕还是不慎之间已然露出痕迹了吧。他暗自思忖着,不自觉地蹙起了一双轩眉。
是了,尽管自己平日里已经努力,但毕竟是日日朝夕相处的人,时日长了,看出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更何况这开封府中的本就不是一般寻常人。能够捱到这时,其实自己都有些意外了。抑或他们早就看出端倪了,只是。。。只是不忍拆穿罢了。再者,看时日,自己离开之日估摸着也不远了。早点察觉出一切,总比突然面临要容易让人接受些吧。
也罢,一切顺其自然,但求问心无愧。他抬头望了望窗外的月色,眉头渐渐舒展了,神情上却是淡染了几分萧索和倦意。
十日之后。
“娘娘。”包拯奉诏入宫觐见仁宗,返回的途中巧遇赏花散步的尹妃。
“包大人是来见圣上的吧。”尹妃还礼一番,又是寒暄道:“近来可好?
“一切安好,有劳娘娘挂怀。”包拯口中应着,上下打量了尹妃一眼,又含笑道:“看娘娘如今的气色好了不少。”
这时的尹妃虽依旧未着盛装,仪容上一派清淡素雅,面色却比那日看上去红润了不少,精神也好多了。
“多谢包大人关心。”尹妃浅浅一笑,想了想,又道:“大人府上的展护卫不止是办案能手,开解起人来,一样是把好手呢。”
“哦?看起来,他与娘娘交谈甚欢啊。能为娘娘分忧,也算是他的福气。。。毕竟。。。。”包拯话未尽,锋头一转,笑问道:“但不知那日娘娘与他。。。。。。”
“其实也就是闲聊了几句罢了。”尹妃笑着应道,又道:“不过,这说起来也奇怪得很,本宫与他之前见面也不过是那么寥寥的三两次罢了,有时只不过是点个头,然而上次见到他,说句不当说的话,与他闲话时竟是觉得与他甚是亲近,竟似已经认识许久了。”
尹妃淡淡地叙道,包拯闻言,却是心头一震,然而他的面上却是未露分毫,只道:“大抵是他因曾与尹将军有过一段同袍之义,因而见到娘娘,比过去多了几分亲近。或许是他心头一直还盛着对将军的愧疚之情吧。”
“是啊,展护卫他确是个性情中人。想必在军营时,他与本宫弟弟亦是走得近,情深义笃、相谈甚欢吧。后来回忆,那日无意中的闲谈,有些事情,还是弟弟小时候的,听他说来,却甚是清楚详细,仿佛是亲历一般。想来,若非是弟弟告知,他又岂会知道。如今看到展护卫,本宫就好似看到了自己的亲弟弟一般。他日若是本宫想他了,想留他在宫内絮叨絮叨,还望包大人应允啊。”尹妃说着,玩笑道。
“娘娘说笑了。”闻言,包拯亦笑道。
包拯别了尹妃,返回了开封府。
回去的一路上,包拯坐在轿中,暗自思量道:以展昭的为人,若是熟悉了便会知道,纵是在外人看来他清和知礼、隽雅温润,然而骨子里其实也是清傲的。他与那尹奇之前虽也相识,但素无深交,况且私底下曾对尹奇桀骜的性子和固执的脾气有些微词。而那尹奇之前对展昭也是多有不服之意,若非如此,二人也不会在行军途中意见相左并起了争端,更不会有其独自出城遭遇伏击这一劫了。照此推论,二人又如何会有深谈,甚至还谈了那么多幼时的琐碎事。
思及此,包拯眉头深皱,心头的疑惑被放得更大,甚至模模糊糊地勾出了一个真相的轮廓,一个令他心惊,一个心痛,一个自己不愿去正视却不得不直面的真相,他如此想着,心中终是做出了决定。
“大人,到了。”包拯想得入神,一时间连轿夫连唤两声都未曾听见。
“大人回来了。”公孙策看见包拯回府,招呼道。
“公孙先生,可见到了展护卫?”包拯问道。
“大人,今日依例是展护卫当值的日子,这会儿还未回府呢。”公孙策道。
“哦。”包拯点点头,对一旁的王朝吩咐道:“一会儿展护卫回来了,你让他到本府书房中来一趟,本府有事要询问于他。”
“是,大人。”王朝点头应道。
“大人,您如此急着找展护卫,可是出了什么事?”一旁的公孙策看包拯的面色不善,有些担忧地问道。
“唉。。。。。。”包拯一时未言,却是沉沉地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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