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小半个月后。
“公孙先生,不好了!不好了!”一阵呼喊声由远及近传来。
“何事如此惊慌?”上午,公孙策正走出房门,与急匆匆赶来的张龙险些撞了个大满怀。
“大人、大人他在下朝回府途中遇刺了。你快去看看。”张龙道。
“什么?!大人他遇刺了?”闻言,饶是公孙策惯常镇定,此时面上也不由地变了颜色,焦急问道:“大人他现下在哪里?现在可好?可延请了医者前来?”
“大人完好,受伤的是展大人!”张龙连忙又解释道:“他们都在前厅呢,公孙先生,我们赶快过去吧。”
听到这话,公孙策心中虽依旧甚是焦急,却是稍稍定了定心。
待二人急急赶到前厅时,入目的首先是包拯朝服前襟上晕染开的一大片深色,仿佛墨色一般,已经差不多都干涸了。
“公孙先生,快来看看展护卫吧。”包拯道。
随着他的话,公孙策将目光投到一旁的展昭身上——展昭人已昏厥,一袭官服在身,远远看去,血色倒不甚明显,只是那身红衣的颜色有些深浅不一,触手处更是片片濡湿,顺着红袍角,还能清楚地看到有血在不断地滴落,目光所及处,自门外,便是一路的血迹。
此时的展昭面色苍白,额角似犹有汗珠涔涔渗出,一时之间从外表上却还看不出到底具体是伤在何处,也看不出受伤程度究竟如何,一旁众人不由地更是心急。
“快!赶紧把他的官服脱下来。另外,再去打一桶热水过来!”公孙策吩咐道,旁边的张龙赵虎等人忙七手八脚地将他身上的外袍剥下。
外袍除去,白色的中衣之上立刻显出团团已经晕染开的殷红血迹,看上去有些惊心,有的晕染处边缘还在不断扩大,显见伤口还在渗血。
“公孙先生,展护卫的伤到底如何啊?”包拯问道。
“先将他扶起来。”公孙策仔细查探了一番,指着展昭身上的几处伤口解释道:“左小臂一处,左胸一处,伤口虽长,但还好都不太深,并不打紧。关键是右侧小腹的一处伤口,看上去是被用利器从小腹斜刺入,看情形几乎深达右后腰。而且利器的去势极快,险些透体而出。许是展护卫以内力控制,伤口开始时出血不多,从出血处晕染的深浅可看出。但是,此伤差点就贯穿了身体,而且展护卫并未及时处理伤势,伤口在打斗过程中进一步撕裂开了。不过,还请大人稍放宽些心,虽然伤口看上去有些凶险,但悉心料理,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伤虽重,但还好,没有性命之危。”
公孙策一边向众人讲解着,一边手上不停地替展昭小心地清洗过伤口,敷上金创药等,并仔细地包裹好,在处理小臂和胸口的过程中,展昭一直没有醒,只是微微蹙起了眉。当处理他腰腹那处的伤口时,他的手指微微地动了动,身体轻轻一颤,苍白的面上亦隐隐露出几分痛色,看得周围的几人亦不由地心中一窒。
或许是伤口实在是太痛,令他清醒了,片刻后,他缓缓睁开了双目,待看清面前的几人时,那丝痛色被面上一丝费力而浅淡的笑意所取代,关切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本府没事,有事的人是你啊!”包拯痛惜道。
“这不有公孙先生嘛。”他吃力地勾起唇显出笑容安慰道:“大人尽可放心,况且,属下这些不过都是皮外伤罢了。只是,又要劳烦公孙先生了。。。。”
只是,他到底是太过虚弱,笑容还犹在唇际,人却是又一次昏了过去。
“先生,这、这。。。。。。”众人又呼。
“大人放心,展护卫再次昏厥大概是因为他方才一战失血过多,身体颇为虚弱的缘故,应该并无大碍了。”公孙策忙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包拯点点头,冲王朝、马汉吩咐道:“尔等立刻就送展护卫回房休息,着人好生照料。”
“是,大人放心!”
“大人,您回来的途中究竟发生了何事,竟然展护卫伤重至此?”公孙策问道。
“唉,”包拯叹了口气,踱着步子道:“今日下朝后,本府见天气甚好,于是提前下轿。本欲步行回来,途中恰巧遇到一民妇拦在身前,满面悲戚,泪水横流。本府向她询问,结果她不能开口说话,本府着人递过纸笔,偏她又是个不通文字的。她跪在本府面前,用手指了一个方向,暗示本府。本府不动,她便不听地叩头,额上红肿一片。后来,本府起了怜悯之意,随其而去。谁料到。。。。。。”
“那人将大人引入危境?”公孙策猜测道。
“公孙先生说得不错。她一路引本府至偏僻处,忽然从袖中抽出匕首便刺过来,幸而展护卫眼疾手快,右手一把便握住了。所料不及的是,她所用的是伸缩匕首,刀柄中安有机簧,她手指轻轻一按,匕首顷刻间变长,眼看便要刺到本府的身上。展护卫情急下直接挡在了本府的前面,瞬间那刀身都没入了他的体内。只见展护卫一掌拍向那妇人,妇人立时便倒地毙命。就在此时,周遭又突然出现七八个蒙面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展护卫见状,大概是觉得刀在体内用武不便,当即便将刀拔了出来,接着便和几人缠斗在了一起,为了掩护本府,几次以身体相护。最后,流血过多,体力难支,不得不以剑拄地而行,勉强行至府门口,终是倒了下去。哎,这次当真要怪本府虑事不周,连累了展护卫啊。”包拯长叹道。
“大人莫再自责,学生想展护卫也不愿看到大人自责。展护卫的伤休养几人当无大碍,大人且放宽心。”公孙策见状,只得从旁宽慰道:“对了,大人可知是何人行刺?这些人的目的何在?”
包拯摇摇头道:“大部分人被展护卫一招毙命了,最后剩下的几个又咬毒自尽了。”
“是被展护卫一招毙命?”公孙策听得一愣,问道。
“是啊,展护卫这次出手很快,一招制敌不留余地,这也是本府所疑虑的。按理说,这并不像展护卫惯常的做法。”包拯沉吟了片刻,又分析道:“许是展护卫他自知伤重,深恐自己无法支持到最后。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危机,故而下手狠厉了些。”
公孙策闻言,点头道:“大人所说的不无道理,当时情况危险,展护卫从急便宜行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本府现在担心的还是展护卫的伤势。虽说展护卫过去也经常因公负伤或中毒而回,但这还是本府头一回眼睁睁地看着他为救本府而伤,并倒在了本府的面前。”
“是啊,往日展护卫虽也常受伤而回,但屡屡被他自己遮掩过去,倒也不似这次这般严重。依着展护卫的性子,但凡有一点可能,他大抵都不愿让我们担心的。”公孙策转念又道:“眼下,展护卫受伤,大人出行定要格外小心才是。”
包拯点了点头。
这两日,展昭一直没有醒,安静地躺在床榻上,而开封府众人无不牵挂着他。这次是他自上元回府后的第一次受伤。
包拯但凡没有其他要事,便会去房中探望他,有时在他的房中缓缓地踱着步子,有时就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偶尔会望着他失神;四大护卫也不时过去瞧瞧,怕打扰到他休息,更多的时候,只是从门外悄悄地看看;来得最多的要数公孙策了,为他换伤药,看着他苍白的睡颜摇了摇头。
“公孙先生,您说说看,这、这转眼都已经有两日了,展大人怎地还没醒来啊?可把兄弟们都急坏了。”傍晚时分,公孙策刚刚走出展昭的房门,便被门外守着的张龙给一把逮住了,高声急切地询问起来。
“嘘。”公孙策忙做个手势,暗示他小声些,并示意他一同来到了院中:“大家都担心展护卫,大人也是如此。大人一连几日都不曾好好歇息了,这时候好不容易在展护卫房中小憩一会儿,千万莫要吵醒了他。”
“大人此刻还在展大人房中?”张龙听得一愣。
“是啊,展护卫一直没醒,大人心中牵挂。”公孙策道:“大家不必过于担心,展护卫这次虽然伤重,但并无大碍,没有醒来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加之有些脱力了。就让他借此机会好好静养一番也好。”
“话虽是这么说,但总要看到展大人他醒过来,我们几个才能放下心来。想想每次遇到危险,冲在前头的总是展大人,我们几个好歹也是大人的护卫,却屡屡帮不上忙。若是我们能力更强些,展大人也不至受此重伤,哎,都怪我们没用啊。”张龙拍着头甚是自责道。
“这也不能怪你们。”公孙策闻言,笑着安慰道:“歹人既是有心行凶,大家纵是平日里小心也难免会有防不胜防的时候,而平日里你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再者,展护卫自借调听命开封府,便一直担负着保护大人的重则。他此番受伤,固然是非我等所愿,但能护得大人周全,相信是他所乐见的。所以,你等也莫要多自责了。展护卫受伤的这几日,府里的安全还要多靠你们了。”
闻言,张龙郑重道:“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就算是展大人没有受伤,保护开封府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现在展护卫重伤在床,我们就算是拼上性命也定会保护好大人和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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