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护卫。”树下,公孙策看到那抹修长的蓝影正伫立着,头顶的月色并不朗然。
“公孙先生。”展昭闻声回过头来,看到来人,忙收回了自己的神思,笑着招呼道。
“展护卫,你。。。”说到这个话题,特别是已经听包拯描述过一次那惨烈的过程后,公孙觉得委实有些开不了口去,却又忍不住想去开解他。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展昭淡淡一笑,开口道。
“那我就直说了。对于今日大人所说的事情,展护卫你是当真愿意?让你再一次回忆那些过程,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千万莫要勉强自己。”公孙策犹豫了一下,道。
“不必了,展昭既然已经应下,便断无反悔的道理。再者,此事虽说不上是愿意,但既然是圣上的意思,展昭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展昭虽目光微黯,却依旧面色淡淡,道。
“那好吧。既是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闻言,公孙策点了点头道。
“夜深寒凉,先生还是早些安寝吧。”展昭看了眼天色,道。
目送着公孙策缓步离去的背影,展昭凝眸良久,悄然长叹。
转角处,公孙策蓦然回首,看着那袭长身而立的侧影,亦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五日后。
“圣旨到。”有內侍携圣旨前来开封府。
“展大人,皇上的圣旨来了,大人让您去书房。”张龙找到展昭道。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去告知一声,容我换身衣衫,即刻便去。”展昭应下,略一沉思,便猜到了此番宣旨的原因。
“哎呀,展护卫你可来了。”陈公公看到展昭,笑着迎了几步道。
“劳公公久候了。”展昭亦笑着寒暄道。
“展护卫听旨吧。”陈公公道。
展昭一身红衣,撩袍、跪地、垂首。
“奉天承运,御前护卫展昭恭谨精诚、恪尽职守。征西期间,有功于国,今朕特擢尔为御前三等带刀护卫,并着令于三日后,阵前代朕酒祭冥军,以佑我大宋。钦赐 谢恩。”
“展昭领旨谢恩。”展昭双手接过圣旨,恭谨道。
“那咱家在此先恭喜展护卫了。”陈公公一派言笑晏晏的模样。
“多谢公公,有劳公公了。”展昭温然一笑道,并吩咐赵虎摸出些银锭子顺给了陈安,陈安更是面上笑开菊花,而展昭的面上的笑意却是未及眼底。
站在一旁的公孙策不经意间瞥到,眯了眯眼,不由地微微蹙眉。
“时候也不早了,公公不若留下一道用顿便饭吧。 ”包拯笑着挽留邀请道。
“不必不必,咱家还赶着回宫复旨去,就不多耽误了。告辞。”陈安忙道谢婉拒。
“既然如此,也就不多留公公了,您慢走。”包拯也不强留,笑道。
“大人,若无其他事,展昭也先告退了。”待陈安离开后,展昭对包拯道。
“好,你去吧。”包拯点点头。
展昭握着圣旨回到了自己房中,顺手将其放到了圆桌之上。
御前三品带刀护卫?凝视着桌上的圣旨,他喃喃道,目光时而迷茫,时而有些讳深。
三日后。
是夜,无月。
酒祭冥军的仪式正式开始。皇帝远远地坐在观景台上,遥望着这边的展昭。
此时,一袭血色官服的展昭正立于祭台之上。
三声擂鼓,祝酒词起。
而后,随着展昭不断摇旗,台下众人只见天上浓云滚滚,一时间只觉得阴风恻恻。
风愈猛,展昭手中的旗摇动得越快,口中的词也说得更快,面色却渐渐明显的苍白了起来。
大约一炷香后。
展昭收了旗,面色肃正地揭了红封,端起酒坛,注满了三大碗,皆覆于地以祭亡魂。而后,又端起碗,连饮了三大碗。台下众人皆随其饮上数碗,并一同将碗掷于地。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女儿红醇厚的浓香。接下来的时间,台上台下的众人皆可抱坛而饮,直至痛快。
整个过程时间并不太长,约莫不到一个时辰便结束了。恰此时,天色渐渐明朗,月亮似是从云层后面钻了出来,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霜华。
而展昭,自完成了仪礼,从台上下来并恭送皇帝离开后,便似有些脚步虚浮,摇晃着向开封府而回。
众人只道是展护卫有些饮醉,并未太在意。
待回到府中,公孙策却是一眼就看出他面色上有些不对劲儿。
“展护卫,你可是身体不适?”公孙策说着,便伸手欲为其把把脉。
自展昭出现,开封府上下无不珍惜他的归来,公孙策更是经常密切关注他的身体状况。
“没事,只是饮得多了些,”展昭微笑着侧身,不着痕迹地躲过了,并轻声道:“现下有些倦了。”
“那你早些去休息吧。”包拯亦看出其面上难掩的倦色,吩咐道。
“是。属下先告退了。”展昭道。
甫一出了房间,离开二人视线番外,展昭的面色便不再沉静,勉强走了一段,快到房间门口,随着酒意一阵阵上涌,不止是头晕目眩,更觉得身上犹如火烧。半倚着廊柱,刚想运功压下身体中上行的酒意,丹田忽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只得暂时停下脚步,冷汗立时便渗出了额角。
“展大人,您怎么了?”这时,府内赵虎正巧路过,忙关切问道。
“没事,”闻声,他定了定神,稍稍直起身,冲其勉强应道:“今晚喝得有些多了。”
“咦,展大人,您过去酒量不是一直很好得吗?你可别唬我。要不,我去找公孙先生过来给你瞧瞧。”
“不用这般小题大做了。”展昭忙一把拽住了他,摇摇头苦笑道:“好吧,实话告诉你,我胃有些不舒服。”
“胃痛?”
“嗯,可能是前段日子伤了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今天酒喝得猛了些吧。不过,也不用担心,睡一觉休息一下就好。”
“那好吧。”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问题,他强撑着支起身子,尽量以正常的形态进了房中,目送赵虎离开后,迅速关上了房门。
刚关上门,便觉得方才丹田处的那阵刺痛游上胸口,带来一阵阵闷痛,喉头不停地泛着甜腥,他试着压了数次,终还是忍不住,血箭夺口而出,方觉得缓过一口气来。
“这般逞能与你此时的身体可是毫无益处的。”正在这时,屋内却响起了一个略带几分讥刺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展昭顺手抹了把唇边的血,掌起了灯,看到桌前正端坐着一人。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自是想去哪里就去那里。你不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吗?我说过的话,看来你真是没有放在心上。”那人冷眼看着他唇际尚未擦尽的血迹,道。
“我这也没有办法的。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我也不是泥捏的吧。”展昭笑着道。
“你的确不是泥捏的,可我现在倒宁愿你是。”那人闻言叹了口气道。
“好了,你还是快走吧,若是被他们发现就不好了。”展昭看了眼窗外,吩咐道。
“这你大可放心,没那么容易被发现的。我既然进得来,自然也出得去。试问还没有什么地方能够拦得住我呢。这一点,其实你也当有体会了吧?”那人说着,笑着眨眨眼。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尽快离开吧。”展昭催促道。
“哎,这么不受欢迎,真没意思。说实话,我最不愿来的就是这开封府了。”那人说着,人已到了窗口,黑影一闪,便出了窗去。
展昭笑着收回目光,不知何时,桌上多了个精致的玉色小瓶,里面盛着几颗碧色的丹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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