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属下想明日告假几日。”花厅中,展昭对包拯道。
“哦?”包拯一愣,心念一转,想到了什么,点头应道:“也是应该的,嗯,你去吧。”
“多谢大人体恤。”展昭冲他拱手致谢。
傍晚,日落昏黄。
汴梁城外,僻静处,有一青冢。
冢前立着一身着蓝衫的人,左手携着佩剑,右手中还拎着好几个盛满了酒的酒坛。
“白兄,展某看你来了。”蓝衣人喃喃低语道,唇畔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你瞧,我给你带来了上好的竹叶青,这可是城里玉意坊独家的,是你素来最钟爱的。权作是赔罪了。”说着,他顺手撕开了其中一个酒坛的红封,立时酒香四溢,萦绕在空气中。手一扬,坛中美酒倾泻出来,没入泥中,转眼间渗透不见,只余下一片浅淡的痕迹。
仰首之际,原是冰凉清爽的酒液滑过喉咙,却一时间喝得猛了,忍不住埋头蹙眉一阵低咳,直呛咳得眸中溢出了清泪。那清凉的酒水入了愁肠,激得头脑愈发地清醒。
而后,再仰首,再举坛。
也不知到底喝了多久,不知是暑意还是些许涌起的醉意,眸色终是有些朦胧和恍惚了。他定定地凝望着冢前碑上的那几个朱砂色的大字,红得刺目,仿佛能滴出血来。
那,是你的血吗?他心中默默道,修长的手指不知不觉间已拂上了那几个微微凸起的字,轻轻地摩挲着。
“走,陪五爷我去怀风楼好好饮上几杯,醉上一回吧。”
“许久不见,你,可有想过我?”
“哎,难得五爷我来一趟汴梁,一日下来也还是见不到你几面。每次见到你,十有八九是躺在病榻上。”
“你不知道,见不到你的时候,我这心总是提着。见到你,纵是你没空理我,我就只是一旁看着你......。”
“嘿,你快过来瞧瞧,看五爷我这次给你捎来了什么好东西。喏,这,可是上好的冰蚕丝制成的,就算是放眼整个江湖也不过三五件罢了,多少人想着念着呐。如今,送你了。你平日里出去查案子,五爷我又不能时时看着你,总归是不放心的。有了这个,虽不敢说万全,至少总还是聊胜于无吧。”
对了,冰蚕丝啊!
蓝衣人的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了这个东西,心道:那东西那日他硬是塞给了自己,一脸喜滋滋的神色。东西至今自己还一日都未曾用过,尚还压在箱底呢。
若是当日他身上穿着,许就不会。。。。。。唉。。。
思及此,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当日。。。。若非是自己,他也不会想着前去闯那冲霄楼吧。
两日后,陷空岛。
“展某见过各位。”展昭抱拳寒暄道。
“展昭来了。”卢夫人过来招呼道。
“展大侠。”卢方点点头道:“展大侠,你是为老五的事情而来吧?”
“白五侠他…….”展昭刚刚开口,眼圈便泛红了,抑制住心头不断上涌的酸涩,展昭又开口道:“白大侠的这件事,归根到底,是展某对不起白五侠,对不起你们。”
“话不能这么说。” 看着他清隽的面容上透着萧索与悲凉,卢夫人出言宽慰道:“这毕竟是老五自己的选择。易地而处,相信你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是啊。纵是我们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但也断断怨不得你。要怪,也只能怪那襄阳王,也怪我们老五自己,学艺不精啊。”卢方和夫人对望一眼,亦点头叹道,转头看了眼展昭面上不胜悲戚的神色,不忍地劝慰道:“逝者已矣。我们五鼠虽是江湖人,不问庙堂,但也知道是非对错。此番老五急公好义,也算死得其所了。展大侠,你,也别太自责了。”
展昭点了点头,沉声道:“多谢谅解和体恤。”
“对了,不知展大侠后来可曾见到过秋姑娘?”为了打破氛围,卢夫人换了话题问道。
“倒是没有。”闻言,展昭摇了摇头道:“如今我也不知道她身在何方,甚至,甚至不知道她是生还是……”
卢方闻言默然,卢夫人见状,亦是一声长叹。
此后不久,开封的大街上,人们依旧可以看到那个红色的身影——白天,他依旧忙忙碌碌不知疲倦,依旧克尽己任温文有礼,甚至面上依旧带着抹云淡风轻的浅笑,而只有熟悉他的人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因为那笑容里,缺少了心的温度,而那双明眸更加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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