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风荷回到了晴雪门后,便常常来到师父房中,有时是亲自替师父打扫除尘,有时只是呆呆地坐上片刻。
以往师父健在,而她却只是一心惦记着自己的大仇未报,未曾常侍奉左右。而到了如今,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了。怀着深深愧疚和遗憾,风荷便将师父的屋子打理得十分整洁,与过去殊无二致。而当她每每走过师父的房门口,有时不经意间一望,就仿佛师父只是出了趟门而已。
一夜,大风忽起。
次日清晨,风荷照例来到师父房里,却发现四处狼籍一片。
风荷一边自语着,一边替师父整理书桌。不慎脚下一绊,低头下视发现是一个空盒子。——这个盒子原本是给师父用来装书法纸张的。
师父不在了,盒子也空了。物是人非。她一边喃喃道,一边她俯身拾起盒子将盒子还原。突然,她在桌边地上发现了一些深色粉状物。仔细拈来一看,是檀香的细末。
“咦,这些......自己原先打扫时怎么没发现啊。”她不禁感到几分奇怪,一边收拾着,一边继续收拾着乱糟糟的桌子。
“哎,风荷,原来你在这儿啊。”正在这时,师兄碧杭突然进来了。
“是啊,风太大了,你看师父这儿乱的。”闻言,风荷回过头:“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你不是那日问我琴吗?我终于知道了。”他言辞之间颇带几分兴奋。
“哦?如何啊?”闻言,风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喏,你瞧瞧它这琴身——”碧杭将琴摆在桌上,指着琴身向风荷神秘道:“你不是说感觉到琴有些奇怪吗。后来,我仔细琢磨了下,终于被我发现了。”
“什么啊?师兄,你就快别卖关子了。”风荷打量了下琴,笑望着他,催促道。
“师妹,你别急啊。这琴身有两点颇为奇怪。其一,这琴身比过去的那架略嫌粗糙。其二,这架琴的调弦处。”
“嗯,确实是粗糙些。”风荷又摸了把琴身点点头,转而又问:“调弦处?这我倒是没太留意。”
“你没发现怪不得你,毕竟过去一直是我为师父做这些。”他笑着说:“这调弦处明显比过去磨损得厉害。”
“你不也是几个月没在山上。许是师父自己经常调呢。”风荷不以为意道。
“不可能。”他摇摇头断然否定:“这琴我很清楚,一般来说,只须三五日调一次罢了。但是照这磨损程度来看,估计是一到两日便有人调过。可是奇怪了。”
“照你这样说来,这琴还真有古怪。”风荷看着琴,沉吟着。
“师妹?”看风荷久未开口,碧杭忍不住问道。
“师兄,我总觉得师父这次走得有些不寻常。”风荷沉默了一阵,突然道。
这还是她头一回说出自己心中长久以来的想法。
其实,早在那日云沫告诉她师父不在了,悲痛之余,她便觉得有些奇怪。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思考。当日,她被告知师父的死因是心力衰竭。然而,师父年事虽高但身体一直很强健,晴雪门又未惹外敌入侵让师父劳心劳力,师父怎会短短三两月就辞世了。她本想问问师兄,奈何这几月他恰巧也不在师父身边。而现在,惹人疑窦重生的首先竟是这架日夜伴随师父的古琴,她心中的想法再次被扩大,而眼下,除了妹妹,她所能信任的便是了解颇多的三师兄了。
“师妹,那,你的意思是——”他略略扬眉看着她,看上去倒没有她想象中的吃惊。
“我怀疑,和这架琴有关。”风荷直言道:“师兄,你,能拆开这琴吗?”
“嗯。”他点点头,便当场动起手来。
“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啊。”琴已经被打开,内里看起来一切平常,就像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琴。
“不对,你看这是什么?”风荷指着琴身内侧壁上一个黑色圆点向他问道。
“咦,琴里怎么会有这东西,这是什么?”他凑近一看,不觉皱起眉来。
“这我一时也说不清,待我验看。”说着,风荷拔下头上的银簪子,轻轻刮下了一点。
“嗯,那我先回去了。” 这方面,向来不是他碧杭的长项。
“师兄,今日之事......”风荷喊住他,忍住不住叮嘱道。
“师妹放心,这我自然心中有数,不会外泄的。”他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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