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的伤,真的不碍事吗?”她有些忧心地凝目于他后背处缓缓渗血的伤口,一抬首却被他的脸色不由地吓了一跳——他的脸色比刚进来时愈发地苍白了几分,嘴唇有些青紫,而眉间似乎还隐隐地透着淡淡的黑色——这,只怕是已经中毒了吧。
“劳姑娘挂心了。这个伤,真的无事,不过。。。。。。”闻言,他似乎有些犹豫。
“公子你有事尽管说。”她爽然一笑。
“伤我的那柄剑上淬了毒,我一直用内力压制着,但恐怕是刚才淋了雨,牵引了体内原有的余毒。。。。。。。”
“那公子该当赶快运功逼毒啊。我给你在这儿守着。”她接口道。
他犹豫了片刻,抬头看了眼窗外,听着外面那哗啦啦的雨落声,还是摇了摇头。
“你,是怕我打扰你运功吗?要不,我就站在屋外,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她似想到了什么说道。
“咳,不是,姑娘,你误会了!深夜与我独处于此已恐有不便,在下是怕损了姑娘的清明。这雨下得正紧,在下蒙姑娘借宿,就已是不安,又怎可让姑娘站在屋外。”他的脸色虽然异常苍白,一双明眸却闪着坚定的光芒,如同夜间天幕之上闪烁的星辰。
“我看你是个江湖人吧,却是这般扭捏。相聚便是有缘,路见需要帮助的人,搭把手,这算得了什么。我们虽然共处一室,却是行得正、坐得端,又何惧人言!难不成公子你看不起小女子我,不屑于我共处?!”听了他的话,她不由地心感于他的细致体贴,却是烟眉一蹙,面上一寒,待以话语相激。
“不、不,姑娘,你误会在下了!在下。。。在下。。。是在下拘泥了。”他看着她似有薄怒的面庞,解释道:“如此,那便叨扰姑娘了。”
看到他终于松了口,她明亮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而欢悦的笑意。
“你怎么还不赶快先包扎伤口啊?”半晌,看着他似愣坐在床榻上,她不由地催促道。
他又有些为难地略侧首。
“咳,你的伤口在背后,如何方便给自己上药呢。还是我来吧。”她看了他一眼,对他的心思一片了然,便不等他开口,自己率先说道。
话音将落未落之际,她自己已侧坐于他的身后,更欲动手脱去他的外衣。
他被她的不羁给着实吓了一跳,愣怔了片刻,想到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加之也还算半个江湖中人,总不能比一个女子更为扭捏,于是便也没有再出言阻止。
那蓝衫很薄,被血和雨浸染后变得硬了起来,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她呆呆地看了片刻,却到底还是有些下不去手。
“怎么了?”见身后久久没有动静,他开口轻声问道。
“嗯,你、这衣裳。。。。。。”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呃,都黏住了吧?没关系,你就直接撕吧。有劳你了。”他温和的声音传来。
在他的背后,明知他看不到,她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用发颤的手撕开了他的外衣,血便更多地涌了出来,染红了她的手。她擦净了他背上的血,仔细看了看伤口,那伤口不仅细长,而且颇深,伤口处被水浸泡过后有些发白,皮肉微微有些外翻。
“呀,这伤口这么深,可我这儿却没有药,这该如何是好啊。”盯着他身上的大伤,她不禁喃喃道。
“哦,外伤药我随身带着有呢。喏,给——”说着,他将一个白色的瓷瓶递了过来。
她接过小瓶儿,小心地打开盖儿,将细小的白色粉末轻撒在他的肩背上,那一刻,他一直挺直的后背微微有些不易察觉地颤动,她看着眼中一酸,险些落了泪。
“好了。”她说着,将布条的最后一圈细细地给他缠上,站起了身,顺手抹了把因为紧张而脸上渗出的津津汗水。
“这次真是劳烦姑娘了。”他亦站了起来看着她,眼中是歉意和谢意。
“嘿,公子,出门在外谁都可能有麻烦,这不过些些举手之劳,你就别再跟我客气了。”她淡然一笑,抬起头,却发现他的面色平静,剑眉上却也还沾着一些汗珠。
“你的伤口我是已给你包好了,不过,也只能说是否勉强止了血吧。后面的,就得靠你自己了。今日不若你就现在此歇息一晚,明晨再做打算。”她一面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一面侧头看了看他。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盘起双膝正襟危坐于榻上,闭上了双目。不是他听话,而是,体内的毒正一波波地向他涌来,胸臆间的气血上下翻动着,似要破口涌出了。
而她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坐在了门口的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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