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宵开口问道“你可以回京,逝者已矣,你尚有一些故人在京中等着不么?”
许言儿咽下了久以来的弊屈,她是多么地想发泄一下,自许家遇难,多少人受到诛连,她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在邵兰等待时机,可是,再不甘,不也只能烂在肚子里吗?回去?不,哪还有什么团圆,曲终人散,祖母走了,阿娘走了,现在父亲也远在天边。
她想哭,想对天长啸一番,想哭得痛痛快哭,但还是把微微颤抖的双唇收了回来,慌乱地道“二兄绝不可能再入朝为官,京中之人一定会把如今毫无抵抗力的许家逐朝出京城,他不久也会离开的,那个沾满杀戮的虎狼之地我再不愿回去。”
谢云宵又问“那你今后可有何打算?置办店铺、酒楼?还是经营许家剩下的产业?”
“家中尚有几分薄产,小小经营倒也能当个商贾之家公子也无需为此废心。”
“既如此,我也能安心回京了。”
回京?也是,他早该走了。她作镇定地问“是又有什么差事么?”
“陛下封我为云陵侯,特赐将军府,日后定久居京城,偶有征战,恐怕你我也难相见了。”谢云宵望着这个战作泰然自若的姑娘试探性地问,她那不舍的眼神骗不了他。
“小女在此先恭贺云陵侯了,只是身无长物,怕是拿不出令您满意的贺礼,只能如此道喜一二。”许言儿冷淡地回道,声音杂着一汗抱怨与失意。
如此僵硬的话换谁听了都不其喜,谢云宵却显得几分惊喜与意外,又小心翼翼地问:我不久前还代陛下抄了许府上下,这几日同仇人在一起,许娘子当真是城心道喜?”
许言儿有些不耐烦,盯着谢云宵面无表情地说道:念你是奉旨行事,我才强行说服自己与你一同前来绍兰,况且真凶是那宇良,我岂非黑白不分之徙?”
许言儿如今这是如此说的,但刚开始还整日祈求上天降下一道雷劈死他,好报满府被洗劫一空之仇。话罢才发觉刚才的心直口快,羞如墙外梅。她想收回刚才的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双唇微微张开闭上。
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谢云窗不禁扑哧一笑,将头扭向一边,又转过来阴阳怪气地说:“许小姐真是越发可爱了。”
许言儿听罢扭过头去,只觉得他的眼神有几分灼热和诱人,将发鬓遮住了侧颜,慌乱之中急促地说“谢公子真会说笑,小女先行小憩,公子也该早些休息了”于是急冲冲地冲向客事先安排的房间。
墙外的梅花红得分外惹人。
但她身上的伤可容不得担误,兰儿为她备的伤药确有些来头是京中御医当年送与许老将军的药,以防不送。之后许府被抄,兰儿见药房里有如此好物就随手拿了不曾想倒是落到了许言儿手上。
透明的屏风隐约看见一个身姿绝妙之女的轮廓,白皙的肤色在屏风后还是十分明显,衣裙稍稍下滑,露出了佳人的左肩,一道鲜红的伤痕格外显眼。
但让许言儿也想不到的是,那药涂抹在肩上时竟不曾疼痛,暗自夸那来制药人医术精湛,从包衬中取出纱布细细包住伤处,包扎之后撩起衣服,从床上下来——几个钟头没入食了。
许言儿望向桌旁——几盘好菜摆在上面。大饱过后才觉得过了嘴瘾心满意足地走回床上一头扎入被褥中享着暖意。
但许言儿与谢云宵不会想到,那苏州太子正密谋着一场惊天暗杀,就连楚津也没能想到那周璋竟也颇有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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