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周日往往是惬意的,但这并不适用于白衣天使月灯。
相对于忙碌在各个病房的兄长,月烛也并没有更轻松,她正气喘吁吁地爬上沦为景区的神山,它也早已不似从前,改头换面后被称为翎山。
她从未来过此地,也不敢问师叔,只能从林熙的口中套出些秘闻,抄小路避开景区的工作人员,悄悄绕到了后山腰,再慢慢爬上山顶。
旧时宫殿庙宇消散为天边浮云,石碑铭文早已风化难辨,只有那一树桂子繁华恰似昔。
原来,它还在苦苦撑着等待故人。
月烛在一个监控盲区翻了进去,驻足在石碑前,手抹了抹,实在是看不出些什么名堂来,犹豫着还是拿手机拍下了,待到她甩下背包,爬上树刚刚摘下些桂花时,身后不远处传来嗤笑声,“采花大盗,胆子很肥啊。”
月烛后背一僵,慢慢驱动脑袋扭动着,看到了那个古怪的人站在栏杆外的树荫下,似笑非笑地仰头望她。
“你......你。”
月烛兜了两口袋的桂花,结结巴巴说不出什么话来,那男人倒也没干什么,只是努努嘴,道,“既然真来了,把树下埋的酒也挖出来吧。”
酒?
是了,师叔从前似乎是很爱喝酒的,只是现在好像不怎么喝了。
但这个怪人是怎么知道的?
月烛再抬眼的时候,男人还是那样吊儿郎当地站着,似乎是为了让她卸下防备,特意走得远了些,月烛翻身跃下,拿了根粗细适当的枯树枝在松软的泥土上戳戳挖挖,没过一会儿便戳到了什么硬物,她一愣,下意识看了那个悠哉游哉的男人,他弯起的眼睛里闪着暗光,月烛复又低下头,徒手挖开泥土,摸到了三坛酒。
男人走近了些,隔着栏杆朝她伸出手,那样的理所当然,“给我一坛。”
“凭什么?”
月烛怀疑地看着他,语气里并没有很明显的抗拒,只是一种好奇的质问,男人的神情却一瞬间隐入阴影,唯剩一双透亮的眼睛,散发着幽光盯着她,良久,风吹过他头顶的树叶,送来低沉的声音,无波无澜。
“她答应我的。”
她?是师叔吗?
月烛拍拍手上的泥土,在大脑里翻箱倒柜了一阵,着实是没想起师叔有哪个熟人长这模样,还这么的奇奇怪怪,难道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相好?
不可能不可能,师叔可是专心搞事业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吊儿郎当的前男友?
月烛拉住自己如同脱缰野马似的思维,虽然还是觉得刚刚那种荒谬的想法更站得住脚跟,但还是调整好了神情,一脸的“义正言辞”,绝不是八卦。
“你认识我师叔?”
男人摸摸下颌,模棱两可道,“算是认识吧。”
好可疑,月烛已经脑补出阎罗十殿和此人争风吃醋却落得下风,屈辱地退出争夺,又在二人感情破裂的时候从中作梗,最终此人与师叔老死不相往来,十殿成为师叔眼中钉,男人却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提出了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交易。
“我教你怎么做桂花糕,你分我一坛酒,如何?”
“你真的会吗?”
月烛把三坛酒一股脑塞进背包里,偷偷摸摸弯着腰翻出栏杆,男人颇有闲情逸致地反问,“看上去你不是很信任我。”
当然,莫名其妙地出现,谁不知道你是不是暗中在跟踪我。
“我记得神山有规矩,纵使路遇可疑之人,亦不可妄加揣测、无端怀疑、报以敌意。”
“你是师叔的同门?”
“当然不是。”男人双手抱臂,好整以暇,“故人相告,一时难忘罢了。”
“既然如此,你教会我,我就把酒给你。”
桂树在风中摇曳,也许它再难熬过这个冬日,但好在有个莽撞的姑娘冒冒失失地闯进来,让它再也不用在时光里等候,那些诉说给风听的故事,终究会被沙埋葬进深渊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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