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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着母亲的相片时,江风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还是崩溃了。
如果现在他是13岁,他一定会对这个温柔的女人诉说这十年来的艰难委屈,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一样窝在她怀里哭泣,但现在他是27岁,他只能看着时间在女人的脸上凝固,强忍着酸涩的眼眶里蓄满的泪。
这个样子的江风让月灯接受了门卫大爷、邻居大妈在内的数位小区居民的眼神谴责,他真的很想解释,但实在是不敢再触动江风任何的情绪了,只能硬着头皮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揽着江风走进家门。
月烛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留了张今晚不回的字条,月灯刚刚把江风按在沙发上,就去厨房烧个水的功夫,就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冲出厨房后便听到卫生间里传来江风的呕吐声,他扶额一阵懊恼,就不该带他回去,自己去收拾了东西拿回来也不至于让他吐成这样。
对于这位史上最难搞定的委托人,月灯已经没有任何的脾气了,说是同情,单薄了些,说是好感,又不太够,绕来绕去,他自己也摸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了。
他认命地守在卫生间门口,看着江风把午饭一滴不落地吐了个干净,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这下可好,一天到现在,什么东西也没吃进去,再吐下去,只能给他吊葡萄糖输液了。
直吐到江风连唾液都不粘稠的时候,他才整个人伏在洗手台上喘息,攒了点力气后用冷水洗了脸漱了口,才踉踉跄跄地被月灯扶着窝回沙发里。
月灯打开电视机,调到音乐台,舒缓的音乐从音响里流出,江风半阖上眼,月灯边叹气边从柜子里翻出毛毯给他盖上,再去厨房给他泡了杯蜂蜜水,坐到江风旁边,扶着他脑袋起来,勉强是喝了点进去,江风直起身子,靠在沙发上,拿过杯子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地喝。
“麻烦了。”
月灯摇摇头,彻底是没了调侃他的心情,不知为何,心上沉甸甸的,想询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哈......”
江风吐出一口气,白蒙蒙的雾气转瞬即逝,他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水,张了好几次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害怕它们,不是因为恐惧被伤害,而是......而是我能听到,听到它们在想什么。”
月灯的眉毛慢慢皱在一起,想追问,却又只得闭上嘴,生怕把江风来之不易愿意开口坦白的机会给弄丢了,江风握着杯子的手仿佛很冷,不停地互相搓,用手心去蹭手背,可能不单单是手冷,月灯也不记得自己在哪本书上看过,这样的肢体动作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我的继母,不是个善人,至少......至少不太喜欢我。”
月灯的手微微拍着江风的后背,尽量给他营造一个相对有安全感的环境,江风圈住自己的膝盖,整个人伏下去,只露出半张脸,眼睛里露出那一闪而逝的星火。
“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幸运一回的,至少说上去,我还是有母亲的孩子。”
可现实不是个慷慨的慈善家,它只是狞笑着将噩运降临在他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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